雨还在下, 亚瑟抱着身体早已冰凉的幼子, 一言不发, 面前是满目疮痍的国家, 旁边有饿殍。唯一站立着的是统治着国家的王, 人们敬畏他,也排斥他,守护国家的王也是倾轧人民性命的武器。

饶是如此,王也站得笔直,脸上有晦涩不明的神情。明明悲恸到足以撕裂手脚,他依然如同定住星球表面的锚那样坚定。

雨水润湿了金发,看来今天的太阳不会跃出云层了,眼帘低垂,晶莹剔透的雨水顺着睫毛下落,代替了王的哭泣。

因为,龙是不会哭的。

准确来说是无法哭泣的,打从一开始就舍弃了这种东西,他拿起剑的刹那将化作磐石和风暴,此后连微笑也不曾为自己展露。

这样的人生实在是太过苛刻和理想,已经到了足以令人恐惧的地步,所以能够理解的人几乎不存在。

如果啊,如果……

藤丸立香注视着王的身影,内心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能够治愈那份孤独的话,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因为这个念头委实过于荒谬,以至于他不得不审视起自己是否有这份资格来。

……

花在自如的开放,此起彼伏的为大地奉献出自己的颜色后又凋谢沉寂,进而又有崭新的花开放。

花里胡哨的魔术师坐在石头上,表情怡然自得,须臾他才有空掀起眼皮,“哎呀、这可真是稀客!”

被雪白包裹的圣枪之王对他的欢迎无动于衷,金绿的眸子透露出他质问的意思。

梅林耸了耸肩,“别那么死板嘛,虽然梦与梦之间有边境线区分,但实在是太过模糊了,因此打算想用一下立香的梦境时,不小心越过来了,这点你能理解的吧?”

“别想做多余的事。”

花之魔术师脸上轻浮的笑容愈发深了,“喔?那你觉得我会做什么事情呢?不用客气,尽管我不是你的老师,但培育了亚瑟王的这件事是共同的,嗯、就当做是不同园丁共同培养的两株似是而非的花吧。”

亚瑟闻言终于抬起了眼,“他还是尚未决定自己要开出怎样花朵的种子,不要试图干涉他的成长,园丁。”

“哎呀哎呀,好可怕!你这已经是威胁了吧!”梅林虽然嘴上害怕不已,实际上谁都看得出他看热闹的想法更为明显。

在伦戈米尼亚德的威胁下,魔术师说完了接下来的话,“我还以为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可靠的男子汉呢,原来你是这样的看法啊。可是我觉得立香不是那种会由别人决定自己成长的人,就算我拼了老命的蛊惑,最后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吧,毕竟他就是那样人。”

花朵还在开放,虚幻的生命如同降落在水面的火光,稍纵即逝。

“不。”亚瑟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那些花朵上,“他一次都没有说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