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赵越溪吃的少,满满的一桌小食,她只寥寥几口。

“不可口?”澜沧是不懂女子的,明明是她自己点的,这会儿又不大吃。

赵越溪轻笑着摇头:“素来食量小。”

澜沧嗯了声,不再作声,片刻后伸手招来小二:“劳烦帮忙包好。”

赵越溪从前从不将吃不完的吃食带走过,这会儿略微有些窘迫,抱歉的朝小二笑笑。小二神色一顿,属实想不通为何这位小姐冲自己抱歉的笑。红着脸转身跑了。

此刻窗外的永安河边响起了评弹,透过窗望出去,一个女子抱着一把琵琶孤零零坐在那,有遗世独立之美。

赵越溪顺着澜沧的眼睛望过去,看到那女子。“欧阳大人喜欢听评弹?”

澜沧终于得以找到借口,心中如释重负:“从前听的少,不如去近处听听?”说罢拿起包好的食物:“请吧!越溪小姐。”

赵越溪点点头随他出门,眼神在澜沧的后背上停留许久。澜沧是文人身段,但因着常年克己,脊背并不单薄,竟有些恰到好处的劲瘦,是她一直以来喜欢的模样。想到这里,不免耳垂发烫。紧挪了两步跨到他身旁,嘴唇微微嘟起,嗓音娇娇悄悄:“欧阳大人身高腿长,越溪有些吃力。”一双眼好似能漾出水来。

澜沧也意识到自己此刻有些仓皇,于是慢下脚步等她。

这一晚令澜沧十分疲惫。待与赵越溪分别之时,竟长舒一口气。拎着食盒子在幽深的巷子里踱步,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但对食盒子内的吃食全然提不起兴致。不知三小姐的院内是否还亮着灯?如此思量,脚步快了些。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透过门缝,看到院内一片漆黑。三小姐睡下了。

澜沧多少有些失落,心里惦记那些棋子,又企图在这里填饱肚子。想来还是自己太过贪婪。

清风病了。午后在凉椅上小憩,睁眼后浑身乏力,腹内翻涌,竟是开口呕了出来。而后便是腹痛难忍,高热。小七吓坏了,赶忙跑去请郎中。

郎中把了脉,开了方子,叮嘱清风不得熬夜受凉,按时用药。清风晕晕乎乎之时大体思量了下,兴许是这些日子时常熬夜,加之在院内小憩受了风。于是天刚擦黑便灭了院内的灯,用了药后在床上发汗。

清风打小就骨骼清奇,要么不病,若病了,就病的缠绵。这场病来的急,清风好些计划都不得不放下。这会儿腹痛好些了,终于得以入睡。不得了,这一入睡,各种妖魔鬼怪的都入了梦。竟梦见父亲绑了自己要将自己嫁与那府尹家的纨绔,那纨绔当年在青楼霸了人家头牌,还打伤了头牌的恩客,花了好些银子才了的事;又碰见母亲复生了,揪着父亲的脖领子跟他索命;再后来梦见三哥,胸口中了一箭…总之都不是好梦,第二日睁眼,裹着被子在床头发呆。

雪鸢进门,看到小姐面色惨白,三伏天气里捂着被子,心道这回病的不轻,且得有一段时日才能好。给清风喂了一碗清粥,又喂了药,而后坐在床前打量着她。三小姐像被抽了魂儿一般,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再睡会儿?小的给您打扇子。”雪鸢难得这样轻声轻语,手中拿着一把蒲扇,准备哄清风歇息。

清风摇摇头,闭上眼。昨夜的梦做得太累,感觉这些年的不如意都涌了上来,人是醒了,心却沉在梦里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