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的字迹依稀能辨出年少时的模样,但远比当年更深沉稳健,横风疾雨般力透纸背。

他写——

小葵:

来得仓促,不知道能送你什么。

过去这些年,我在科大的操场上找到了很多四叶草,就留给你许愿吧。

那年和你换错包,我一生都感觉很幸运。

如果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时景向大堂前台,借来信笺留言的时候,已经把清台剩下的威士忌全灌进了肚子里,喝得酩酊大醉。借着酒意,他一遍遍回想,余葵坐在人群中大笑的样子。

她那么开心,尽管他痛苦,也觉得欣慰。

这封信笺,他每个字都写得极为缓慢。

不能把心意全然写上去,给一位就要结婚的新娘倾诉那些汹涌澎湃的言语,不厚道,他只能克制地、谨慎地,将数年的暗恋浓缩成简短的四行。

结尾时,无论如何努力,也写不出“新婚快乐”这几字,最后只得放弃。

余葵读完,只觉得手在发颤。

心里凄楚地发胀,胀到快要把胸腔撕破了,她下意识转身追问前台:“小姐,请问,礼物是什么时候送到前台的?他长什么模样,人走了多久?”

前台看表,“大概五分钟前吧,是个大帅哥,很帅,从正门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