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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嬷嬷的眼泪掉下来:“呜呜呜,老奴吃,老奴吃。老奴打从格格落地就伺候左右,二十余年主仆同心。说句大不敬的,在老奴心里都当格格是自己闺女一般。老奴就是死,也绝不离格格左右!”

尼布哈倒是没主仆情深到情愿死也不离开玉录玳,但对于一个侍卫来说,忠诚高于一切。若是以叛主这么糟糕的罪名被退回宁寿宫……

那对他来说,真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所以,不就是个番柿狼桃么?

豁出去遭几天罪!

吴嬷嬷跟尼布哈这么想着,同时向春花手里的盘子伸出手去,抓起块西红柿就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一盘子西红柿拌白糖给吃了个一干二净。连秋月递过来的筷子都没用,全程手抓。

一个边吃边抹泪,好像吃的不是西红柿而是断肠草般。

另一个则是满脸凝重,很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悲壮。

火速吃完后,这俩还又双双跪到了玉录玳身前:“老奴卑下谢格格赏。”

被分了一半美食的玉录玳冷哼:“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你们亲身感受过了,该知道这西红柿不但无毒,还酸酸甜甜的挺好吃了吧?”

“这……”尼布哈卡壳,没好意思说自己以服毒的心吃得这狼桃,根本没在意什么味道不味道。但他这会儿满口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却无半点不适。该不会……

真叫格格给说中了吧?

同以为今儿是少不了一顿折腾的吴嬷嬷怏怏:“酸……酸酸甜甜是没错,可不代表就真的没毒啊!格格有所不知,那许多色彩绚丽的毒蘑菇吃着滋味也好,但过后就犯病。为稳妥起见,格格还是先观察两日,再找郎中给老奴跟尼布哈大人把个脉。确定无虞后,再亲自尝试不迟。”

玉录玳觉得不用,但宝格楚等人都死命拦着:“格格千金贵体,万万不可轻易涉险。”

“险什么险呢?”玉录玳白眼,想说姑娘我吃了二十多年,真没有比番茄更廉价又营养的果蔬了。然而实话什么的不能说,她也只能叫人请大夫给吴嬷嬷两人把脉。

咳咳,番茄无毒肯定有谱儿。但刚刚这俩被结结实实地吓过一回,需不需要开点药压惊就不好说了。

大夫来得很快,玉录玳刚一吩咐下去,没有盏茶的功夫人就上了门。

细细给吴嬷嬷跟尼布哈都号过脉后,老大夫给出结论:毒肯定是没有中毒的,倒是两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需要开两服安神定惊的汤药。

就这,吴嬷嬷还尤不放心:“或者……或者是老奴与尼布哈大人体质好些呢?未必是那狼桃无毒。正巧大夫在此,不妨劳烦大夫验看一二。确定那东西确如格格所说,生涩时有毒,熟后变甜美,才好叫格格尝试。”

边说,吴嬷嬷还边暗戳戳给老大夫使眼色,渴盼着对方能帮忙全圆一二。

免得自家格格满院子瓜果不用,非惦记那要命的狼桃。

“狼桃?”老大夫捻须笑:“是番柿罢?前朝赵函的《植品》中略有提,言其在万历年间由西方传教士跟向日葵一起带到中土。又名六月柿、狼桃。茎似蒿,高四五尺,叶似艾,花似榴,一枝结五实或三四实。……草木也,来自西番,故名。”

“是!”玉录玳微笑点头:“先生渊博,正是此物。不过番茄虽色彩艳丽,被疑有毒。事实上,成熟的果子不但无毒,还滋味甚美,对人体诸多裨益。可惜世人愚昧,竟然暴殄如此天物!”

老大夫嘴角微僵:“不敢有瞒格格,奴才虽未尝试过熟后番柿。却曾亲口尝试过其青果,口感又麻又涩。食后还恶心,呕吐,头疼欲裂,确有微毒不假。”

玉录玳点头:“先生说得没错,可咱们的柿子不也是?青时麻涩难当,熟透又是种美味。木薯更得浸泡处理过后,方可食用。再如先生的许多草药,本身都具有不弱的毒性,但配伍得当又会变成治病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