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当日流水,就足足有三十万两之巨。运作得当,一顶与民争利的大帽子扣下去,琳琅阁就是关门大吉的命。不但那个所谓的和硕襄格格首当其冲,太子也甭想着打太子妃的名义从中渔利!
结果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偏倒霉催的遇上隆科多气死生母事,万岁爷当殿罢朝,连个告状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留。
挺好的计划,生生被破坏。
当然明珠不气馁,好容易抓到这么好大个把柄,必须得让它发挥出该有的作用!
于是次日清早,弹劾琳琅阁天价货物,和硕襄格格与民争利的折子满天飞。
还有老臣一脸忧心地提起琳琅阁所售卖的小木人、木制猪狗牛羊马等等玩具。言其惟妙惟肖,生动可爱,以至于很多孩子上课都偷偷置于桌内玩耍。唯恐如此奇淫技巧之物流行于市,让诸多孩童玩物丧志。
长此以往,莘莘学子危矣,大清危矣……
连琳琅阁开业,现场众多权贵之家管家齐至都被拿出来说事儿。就问众家先重礼又重金哄抢商品,到底是祝贺,还是以祝贺之名行贿赂之实?
亦或者,是借着和硕襄格格的便利,搭上太子爷?毕竟众所周知,琳琅阁不是一个人的琳琅阁,它还有太子妃娘娘的份子。
有质疑的,就有辩驳的。都不用太子爷亲自上场,就自有许多人为他摇旗呐喊,鞍前马后。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朝堂喧哗如菜市场时,一道尖锐声音起处:“皇上有旨,宣和硕襄格格晋见。”
众人回眸,就见玉录玳一身华服,满头珠翠地迤逦而来。耀眼夺目的,就好像她并非被弹劾,而是来赴宴般。
“荒唐!”某个胡子眉毛一大把的老臣指着她:“家婆尸骨未寒,当儿媳的就穿红戴绿,成何体统?”
被当殿指责的玉录玳微微一笑,蹲身福礼:“臣妇和硕襄格格赫舍里氏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康熙抬手,道襄格格免礼平身后,玉录玳才微笑谢过,转身对上刚出言不逊的老大人:“这位大人,虽然我与阁下素味平生,但为名誉故,我还是稍稍解释两句。第一,前婆婆,谢谢。”
“当日圣上明旨,赐我与隆科多和离。和离您懂么?说好听的是一别两款各生欢喜,实际点儿就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对,佟佳福晋还是我嫡亲的姑爸爸。按礼,我这当晚辈也确实该去上一炷香,送一送她老人家。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您细琢磨琢磨,就我与隆科多今时今日的各自发展,能确定这送行没有打脸嫌疑么?”
“这,这这这……”老大人张口结舌,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玉录玳又轻笑:“您看,您都这么一把年纪,吃过很多米、也尝过很多盐了,都还不能妄下断言。为谨慎故,我还是不去了吧!毕竟佟佳府连日来诸事繁杂,我那阿姆巴姑爷身体也不大好……”
万一把人也给气死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玉录玳没说,可众人就是在她眼角眉梢之间读出了这么句话。
接着她笑着捋了捋额前碎发,笑得一脸无辜:“至于穿红戴绿,我觉得这点无口厚非。毕竟面圣呢,别说我这会儿已经和离,就算仍是佟佳氏媳妇,也不好一身孝服来冲撞陛下。就比方大人您年近古稀,说不定哪天就……”
“令郎若在朝中任职,若恰好被夺情被召见,也会一样盛装而来,您说对么?”
噗,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间,被反问的那位老大人面色紫胀,脸上汗出如浆。偏嗓子眼跟被塞了棉花似的,硬是半个反驳之词也说不出来。
还是明珠暗骂了声老朽无用,忙又一个眼神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