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训她，一边还大步过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他人高腿长，楚歌冷不防被他拦了个正着，终于还是停了下莱抬头看他。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但小区里光线不错，还能清楚地照出对面人的相貌——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身形高大、五官英俊，即使是在暴怒之中，身上却也依然带着点浪荡潇洒的气质，眉眼隐约间和楚歌有几分相似。

见确实避不过，楚歌也没慌乱，抬头扫了他一眼问：“楚董有事吗？”

语气平静得仿佛在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寒暄着“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叫人都不会了？”听她开口就是“楚董”，楚兴恒脸色更黑，但大概是想到楚歌早上在电话里的那句“我确实没有教养”，接下来的训斥又一下子堵在喉头、硬生生咽了下去。

楚歌也不管他，拉着乐胥还是要走：“楚董爱在这呆着就呆着吧。”

这套公寓是她自己买的，并没有把地址告诉过楚家人。但楚歌并不意外他会找来——就连当初的楚珩都能查到地址，更何况是楚兴恒呢？

乐胥一直没有出声，楚兴恒像是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注意到了楚歌身旁还有个男人，又见两人还牵着手，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更难看了：“大庭广众地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乐胥向来对这个圈子里的社交活动不感兴趣，乐家父母又都宠着他并不勉强，楚兴恒只知道乐家有个儿子，却没有见过。这时候只是在小区路灯的光线里，隐约看得出来对面是个长相好看却过分年轻的男孩子，一下子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些什么，简直恨不得亲自上来把两人分开、但又碍于身份做不出这样的举动来。

楚歌一看就知道他那龌龊的脑子里又想了点什么，也不解释，只是随口道：“拉个手也没犯法吧。”

楚兴恒显然是被她这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气得不轻，又自恃身份，这时候只能强压怒气，试图用语言来问责：“晏清时知道你这样吗？”

果然是以为她一边“跟了”晏清时，但晏清时从不说要娶她，于是她一边又偷偷在外面包-养年轻好看的男大学生——这个男人在商场上怎么样她评价不了，但总之，在男女关系上，永远都是满脑子的龌龊。

但楚歌根本没兴趣和他解释，听完之后只是“哦”了一声：“他不知道，楚董就告诉他去好了。”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楚兴恒火气顿时蹿得更旺了，虽然已经自持着身份竭力克制，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逼得更近，“马上断干净了、明天去季家，我就当今天没看到。”

其实楚歌能搭上晏清时，他原本是满意的——晏清时回国才一年，但晏氏早已经变了个翻天覆地，现如今没有哪家还敢小看这个当初晏氏老大家的遗孤。但晏清时迟迟不提要娶楚歌，再加上偶尔几次碰面，他对自己也不给什么好脸色，更别说是对岳父的讨好了，他不得不换一个目标人选。

尽管楚歌这两年总是不太听话，但他太清楚男人的本性了——以楚歌的相貌，没有男人能拒绝。

而至于楚歌的意愿——他是她父亲，在他的认知里，孩子本就该听父亲的安排。

他以为自己已经纡尊降贵给了楚歌一个台阶、她就应该顺着台阶识相地往下走，但楚歌还没说话，那个一直安静着、像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男生突然也往前了半步、伸手轻轻地拉了一下。

有意无意地，把楚歌挡在了他的身后。

楚兴恒原本根本就没把这人放在心上，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这时候离得近了，终于又看清楚了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