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温河不紧不慢,小眼睛眯缝着,拿过了桌上的刘郎中前日开的药方子。
“老太太放心吧,不是我不给治,是您年纪大了,伤的又是肋骨,只能慢慢自己养。我若下狠手治,怕反而伤着您。”
何元菱这么一听,倒也明白了。看来温河还是有些道道。即便在后世,这样的病情也是卧床休养,不宜移动的治疗法子。
“这郎中的方子大致还行,不过老人家和年轻人不同,有些药不能用,我略作些增减,明日你们来镇上说书时,将药带回来就好。”
“你说这我倒霉催的,田里新一茬的菜还没收,我倒好,给躺下了。”奶奶叹气。
温河的小眼睛环顾屋里,没几件像样的东西,屋顶和墙壁都
泛着模糊的黑色,显然是一到雨季,这屋子就四处漏雨,反复发霉之后留下的印迹。
何中秋犯了事之后,这家人的日子明显不好过。
眼睛小吧,就是这点好,虽然将屋里看了个遍,也没人发现。他对何奶奶道:“躺下不要紧,养养就好,但你可别再强扭着翻身了,本来没错位,别给弄错位了,那就真不得好了。”
“听见没,往后别乱动。田里那些活儿不重要,先养好身子是正经。”何元菱替奶奶又盖上薄被子。
这被子虽然旧得几乎看不出颜色,却还是洗得干净。
温河却道:“听说你家元菱丫头,在镇上说书说得很好。那些农活儿,老人家也不要一直惦记了。”
被他这么一说,何元菱倒心中一动,想起自己那个进城的梦想。
大靖朝的耕地如今大量流失,都去了皇族或官家士绅手中,很多农民不完全靠田吃饭,尤其是街镇的居民,手工业和商业发展初见端倪。
乱世,有时候亦是变故初始。再加上今日包府的威胁,何元菱觉得,这个顾家塘很可能是呆不下去了。
于是借着温河就在跟前,接着他的话道:“温郎中到底在镇上,比我们有见识。奶奶你快好起来,反正家里的田已经租了出去,咱们换个舒适的街镇呆着去,弟弟也好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