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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

束纨四顾着这座御史宅邸,道:“这宅子位置闹中取静,集市、寺庙、医馆药房都在方圆三里内,最适合年长之人居住。而且这座宅院里,屋舍比一般宅邸少些,但庭院阔大,光照充足,布局精致,简直是专门合着我心意建造的一般。看来皇帝不仅知道咱家人口少,还知道知道你有个爱莳花弄草、养鸡养兔的妈。我若不好好打理,岂不辜负了皇上的美意。”

束俊才心中微微一动。这些话,还是以前在江南的时候跟何元菱提起过。

而何元菱是内务总管,这御赐的宅子也是从内务府出来的,想来,并非皇帝的美意,而是何元菱的一番良苦用心。她是真的带着诚意去挑的宅子。

束俊才心中略有些酸涩,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道:“母亲瞧着最多三十出头,哪里就成了年长之人。”

“成了亲,嘴巴都甜了。”束纨扔下小铲子,拍了拍手上的花土:“这么老远过来,渴了吧,进屋说话去。”

进屋坐定,一口茶刚入嘴,束俊才就叹道:“到底还是母亲带来的茶叶才是荣州的味道。”

束纨已取下包头的青布,换了居家装束,一笑起来嘴角轻现两个小小的梨涡,束俊才显然深得她的真传。

“还以为你吃惯了京里昂贵的贡茶,会吃不惯荣州的粗茶了。”

她一刻不得闲,又拿起桌上的绣绷,将绣针在头发丝儿上磨了磨,开始绣荷包的花样。

束俊才道:“母亲多虑了。孩儿迎娶公主、成为驸马,实是情非得已,并非存有攀龙附凤。孩儿亦不贪恋荣华富贵,只想着在其位、谋其职、忠君报国,不负恩师……与皇上的厚望。”

这“恩师”二字一出口,束纨“啊”一声轻哼,绣针已戳了手指,渗出细细的血珠来。

“娘,怎么了?”束俊才紧张地探过身去看。

束纨却将手指放在唇齿间咬了一下,笑道:“哪个女人绣花没扎过手,大惊小怪。”

束俊才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孩儿不慎提起恩师,吓着娘了。”

大靖朝曾经权倾天下的太师程博简,眼下已经革职被贬,虽还没有定罪,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皇帝胜券在握的自信。他知道为了维持这个庞大帝国的运转,程博简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精力,但程博简夺朝十数年,还杀了皇帝的恩师姚清泉,将满朝文武玩弄与股掌之间。皇帝不可能让他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