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温度本就很低,飞机飞上高空以后,又降几度,程思稷找乘务员多要了一块毛毯,遮盖在自己的腿上。
付屿顺手将二人之间褶皱的部分抻平:“我找空乘给你要个热水袋。”
“不用麻烦了。”程思稷说,升到指定高度以后,他打开电脑开始办公,眼神停留在屏幕上。
付屿说:“你需要休息……”
程思稷打断他,敷衍地“嗯”了一声:“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需要休息。”
付屿再次说:“事实上,你并不清楚。”
程思稷从屏幕上移开目光,看着付屿。
“怎么了?”付屿被看得头皮发麻,反问道。
程思稷瞳仁泛起冷意,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很像沈绣。”
沈绣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有名气的新锐钢琴家,嫁给程秉游、怀了程思稷之后,也是因为家族的需要而选择放弃事业,也因此,她常常诉说为程思稷所做的牺牲,并且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程思稷的身上,视他为她此生最大的成就。一旦程思稷的所作所为脱离了她的预判,就会引起她的焦虑。
她认为程思稷对待生活缺乏主张,他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喜欢什么,哪怕现在做出决定,也是不理智的,迟早要后悔。他永远需要她替他做出正确的决定。
程思稷曾经无意看到被沈绣藏在储物柜箱子里的照片,是她十八岁时盘着发,身材纤细,一袭酒红色的垂至脚背的优雅伞裙,坐在舞台上、钢琴边,是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四射的模样。
诚然,她做出了巨大牺牲。但这不是程思稷所要求的,他更希望他的母亲优先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