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鱼跟着他,刚迈进卧室,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室内开着灯,闪烁的水晶灯照的卧室明亮流光,也照得季振鸿的脸色枯黄衰老。

他拖着自己病重的身体,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在这一年的秋雨后,仿佛燃尽的油灯,即将熄灭。

季振鸿临终的心愿就是再见季乐鱼一面。

人之将死,季屿霄也难得心软了几分,允许了他和季乐鱼的见面。

他站在季乐鱼的身边,看着自己的父亲躺靠在床上,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他确实时日无多了。

医生叮嘱了他们几句,走了出去,帮他们关上了门。

季屿霄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季振鸿,提醒他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说。

季振鸿被他盯得心烦,咳了两声,冲季乐鱼招了招手,喊他,“乐乐。”

季乐鱼听着他沙哑的声音,看着他苍老的面容,他一时有些怔,似是和记忆里的季振鸿对不上号。

他太老了。

他还记得他当时挑拨他和他叔叔时可憎又丑陋的嘴脸,那时的他看起来精神矍铄,恨不得下一秒就让他和他叔叔反目,可现在,他靠在床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再也不能说出他不喜欢的话语。

这也不错,季乐鱼想。

他并不为季振鸿的生命衰竭感到难过,他只觉得活该。

这世上任何一个对他叔叔抱有恶意的人都活该,更遑论还是最应该爱他守护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