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长长呼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当年邯郸那群人执意要打的时候,我就曾进言若是没有一击全灭的自信,就莫要出手。如今的天下处于一个很微妙的平衡中,若是没有以一敌六的自信,就好好苟起来。”
越说越气,可越气便越想说:“结果你瞧瞧邯郸那些人在说什么?觉得我年轻,觉得我这些年‘光输没赢’所以只要管好这一亩三分地儿就行了。若不是赵嘉还算有点儿能力,呵。好,我不管,结果秦国借救燕之名攻赵,呵,这个时候知道来找我了?”
“当年赵与燕的关系为什么突然变得恶劣,这之后谁有可能获利,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分析明明白白的全都刻在了竹简上,分了好几份送于邯郸。结果呢?除了那些武将和赵嘉,能说的文士们没一个出声的。”
若是这样的国不亡,那哪里还有天理:“我知道你们都在说当年那批秦人是我资敌,可你也不看看,在那些人之前我早将实物和配方交给了他们——结果呢?贵族之间倒是忽然流行起了这股风潮——可该死的,这根本就不是给他们的东西!”
白舒攥紧了拳头:“他们留着做什么,国破家亡的时候留着切腹自尽么?”满面的嘲讽,“人家秦国呢,拿到了方子第一件是实现对徐夫人的承诺,还买一赠一送了两套钢甲和配对的盾与陌刀来——”
别的不说,就这份对承诺的重视,秦国不盛才是没有天理:“当年赵偃是怎么拒绝我的啊,‘实在是消耗太大了,打不起’。可同样的配方,秦国又是怎么做的呢?难道秦国就很富了?不见得吧。”
白舒睁眼,看着头顶悠闲游走的白云:“今年夏日大旱,你上书陈明利弊希望邯郸今年能减免赋税,结果呢?”
“他们邯郸不要的东西,送给秦国好了。他们不要的人才,都献给秦王政好了,反正也是他们不在乎在先的。”
如此幼稚的话让利颇感无奈,他对赵国其实也没什么太强的归属感,毕竟是赵偃昏庸害得他祖父于忧心中离世,让他的父亲病重差点儿死在了前来边关的路上,让他的妹妹自小体弱需要阿生照顾。如今的赵王赵迁也没见得有多么的贤明——但毕竟是他的国家。
“韩国灭国了。”这件事已经是旧新闻了,白舒听了除却唏嘘之外,还有一种早知会如此的感慨,“韩国于秦国的一部分文士在听说这条消息后,自杀殉国了。韩非也与府中自尽,秦王政知晓后不胜悲痛。”利念情报的声音感情丰沛到虚假,“于是秦王政决定向发布招贤令——嗯,另一种方式的招贤令。”
白舒抬眼,不是很理解利嘴中的,什么叫做‘另一种方式的招贤令’的比喻?
于是他就看见自家副官将手中的锦布向前递了递,示意他赶紧看王令的态度不要太明显:“比如他听闻赵国边关有一位将军舒很厉害,与当地颇受百姓尊敬,甚至年纪轻轻就是赵国边关独当一面的大将,所以想要一见。”
白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