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他是从那里找到的你,但是他这些年培育你,是为了对付秦国。”王翦瞧着白舒疏离的态度,没有勉强他和自己坐在一起,“武安君屠戮了四十万赵人,于是他想要武安君的孩子亲手灭了武安君的国。”
“为秦国征战一生武安君的血脉,亲自灭了武安君最在意的秦国。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报复呢?”王翦眼神慈爱的看着和自己的儿子王贲差不多大的白舒,“而你也如他所想,非常的出色。”
无论是武功还是领兵布阵的能力,在王翦认识的年轻一辈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了,更不用提他作为雁北的头领,一手将雁北打造成如今模样的治理能力。
“让敌人的孩子为自己效力,甚至反手杀害自己的手足。”叹了口气,“廉颇这一手,不得不说毒啊。想他一生光明磊落值得敬佩,没想到长平一战战败对他有如此打击,竟不顾做人的底线,恶毒如此。”
白舒:......
白舒的沉默误导了王翦:“你也莫要太伤心了,我知你敬重他,但......”
“你从哪里知道我敬重他的?”
“你若不敬重他,既然赵国已经放弃了你,你又已经入秦愿为秦而战,为何还要返赵?”王翦一脸肯定,甚至一边说话一边点了点头,“信平君归赵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没什么可隐瞒的。”
白舒看着王翦的眼神复杂:“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这个才将我带在身边,难道不应该把这件事藏得好好地,不让任何人知道,直到最后秦灭才和我,或者和你们说。这样便能让秦人憎恶我,让我一生都在忐忑中度过么?”
于是白舒就看到王翦的眼神更为心疼:“你右肩的伤,是他做的吧。”看着白舒的沉默,“你和李信交手了,你比他强了太多。”固然是因为李信轻敌,但是在交手的一瞬间就能制敌,本就已经说明了他比李信强太多,“这些年,很不容易吧。”
白舒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在对方这仁爱的眼神下炸裂了:“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看着王翦恼羞成怒道,“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收起来,别用这幅恶心的态度对着我。”
然而和白舒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王翦,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炸毛的小狐狸,有着一身漂亮的皮毛,明明想要人撸他,却还矜持的伸着根本毫无杀伤力的爪子,对他示威:“你年幼时,身边有武安君的旧人。”
这判断又是从何而来?
“你或许不知,当年王上自赵国返秦,翦是随行的侍从之一。后来王上入宫,翦与蒙武将军为他的武先生,教他习武。”看着白舒竹简僵硬的表情,“你年幼与王上为伴,曾教他习武——是长兵,对吧?”
的确想起了自己年幼时曾经做过什么傻事的白舒抽出了一下嘴角:“武安君用陌刀和重盾?”这事儿该不会这么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