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最后一个士兵将手中明显属于女人的包裹放好,白舒揉着脖子的手放了下来:“高没搞错,这么几百人才带了十四万金左右?当年我养一个边关军花了十万,你们竟然才带了十四万?好穷啊——”
不知是扎心,还是讽刺:“行吧,”白舒站起身,拍了拍粘上土的铠甲,“这些就算是买命钱了,七个人的命一万金?这生意还挺划算,”抓过刀上挂着的头盔,随意将它夹在了腋下,单手拔出陌刀,“放人!”
“什么?”随行的将领们惊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
“我说——放人!”白舒倒没什么负面情绪,“王上那边儿我来解释,放人就行。”
秦军三三两两的对视,但毕竟白舒才是他们此时的将领,还是被主将王翦承认的副将,也只能吩咐手下给这群人开出一条路来。
但没想到秦军这边儿开路了,却有了新的问题:“等等!”赵嘉挥开了欲搀扶他的下人,“雁北君,赵嘉还有一问!”
白舒手中的陌刀一横,拦住了他身后想要冲上前的雁北士兵,俯视着赵嘉:“说。”
“若我当年愿意争,你可愿为我夺这天下?”他的声音拔高,盖过了身后赵国贵族的细细碎碎,盖过了秦国士兵的低语。而他的话成功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实现都落在了那夹着偷窥的将军身上。
“唔,怎么说呢。”白舒收手,夹着头盔的右手一松,头盔落在了手中,“老头子欠你一个人情,总是要还的吧。”他说的很无所谓,“你那夜要是让我血洗邯郸,我都会照做的——你是嫡公子,还是邯郸难得一个愿意为雁北想一想的人。”
并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刚才不是都说了么,去他妈的尊严。唔,我今晚是不是第三次爆粗口了?”后半句有点儿自言自语的意思,“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如那一夜你拒绝了我,不是么?”
“知道王上,啊,我是说秦王,和你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反手举起头盔,他身后的士兵很有眼色的双手接过了白舒的头盔,“舒请求秦王不要动雁北,秦王便答应只要雁北不反,他愿重用雁北。”
“雁北的人,雁北的兵,雁北的将,还有雁北的——我。”白舒站在那里,俯视着赵嘉,俯视着那些昔日曾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而廉颇请求赵王不要放弃赵国雁北,赵偃,赵迁,”笑的讽刺,“猜猜看赵王什么答复?”
放粗了声音,学着糙汉子不耐又粗狂的语气:“雁北?关老子什么事儿,只要蛮夷还没达到邯郸,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多有意思啊,赵国的雁北赵王不要,秦王却愿意要。赵国的雁北,赵国的商人不愿意用他们手中的旧粮,余钱去救,反而是秦国的商人愿意帮扶一下——你猜猜我去问问为什么的时候,他们怎么答的?”
“他们说——‘啊,是抵御匈奴的雁北军么?’”白舒抬手捂住眼睛,然而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恨,“他们说——‘那本金卖给你们,但是运送我们可不管。明年若是还有余粮,给你们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