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单于点头,“你是,”他停顿,似乎是没能寻到何时的中原字,不得已换回了他们匈奴的语言,不过白舒听懂了,他说的是‘奇迹’。
其实,也没有特别开心。
“今日之后,别来了。”他白舒将剑提起,“我落在你手里是我技不如人,可大单于啊,我的王还活着。”
他会带着大秦的士兵来到草原,为我复仇,接回我的尸骨,带回我的一切。
“越过这片草原,翻过这些高山,”他看着单于,终于还是说出了口,“那里有一篇尚未完全开化的草原,会真正属于你们。但是这里,这条线开始——”剑尖直指单于,“——是我大秦的。”
“自今日起,是我大秦的,往后,也只能是我大秦的。”
当刀被抽出身体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中,濒死的人会自口中口吐鲜血。如今他身体力行,却发现那都是骗人的呢——连张嘴的力气都被抽空,又哪里还能够张嘴吐血呢。
温度伴着血液流淌而出,指尖再也无力紧握什么,他侧过头,看着遥远的东方,恍惚间瞧见了咸阳宫的大殿,还有坐在殿中,一脸无奈对着他的陛下,好似下一秒对方就会从那堆积如山的折子中抬头,呵斥他又偷懒了。
“带我走......”手伸向了远方,他好似触碰到了什么,但除却空气,什么都没有。
匈奴人只是围着他,没有靠近的意图,也没有上前的想法。离他最近的单于半跪在他身前,但白舒别开了头,不想去看他。
【现在么?】系统轻声的询问道,【我们的合约,会在你抵达正确时空的同时自动停止,如果,我是说如果,宿主,虽然你总是嘲笑我,但如果你希望旅程继续,我其实可以带着你继续......】
‘......我想回家。’
【好。】系统停顿了一下,【谢谢你,白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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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最后一句话念一遍。”
匍匐在地上的宫人将自己缩的更紧了,他头一次恨自己生的人高马大,不能团成一个小团子彻底被君王忽视。
“雁,雁北君孤身诱敌,中了敌人的埋伏,阵,阵亡了。”宫人说的磕磕巴巴,声音也不似往日洪亮。
他低着头,头一次觉得大殿如此空寂,安静的吓人。
便又是一阵沉默:“诱敌?”君王的轻笑打破寂静的湖面,如投入湖中的石子,掀起了阵阵波澜,“是什么敌人,还需要他去诱?”
似是在质问他自己,又好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人。
那宫人抖的更厉害了。
“下去吧,”君王似乎也觉得将这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打哆嗦颇为无趣,便口气冷淡的挥退了瑟瑟发抖的宫人,“把门带上。”
跪在地上的男人察觉到当今此刻如暴雨前翻滚乌云般压抑的心情,不敢抬头,更不敢大肆起身退出,便像是狗爬一样跪着倒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