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屠狗的脸色忽地郑重起来,他已经看见,城门前立着一位体格魁梧的白发老者,一头白发打理地一丝不苟,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圆形发髻,身上穿的是大周军中最最普通的半身铁甲,磨损严重甲光暗淡,唯独系甲的红绳鲜艳夺目,像燃烧的火焰。
他站得笔直,给人立地生根之感,双手托了一只碗捧在胸前,脚下地面上则插了一柄钢刀。
阿嵬很有灵性地放缓脚步,脸上露出忌惮之色。
头回如此靠近人族城郭的雪蹄绿螭兽则是不管不顾朝前走,被见机极快的杨雄戟扳住头上铁角,极不情愿地停下了脚步。
老者见状笑道:“小崽子们只当这牛妖是奇货可居,却不知真正的龙驹从来不能全看形体。”
二爷咧嘴笑道:“张宝太?”
如此人物,此时此地,刘屠狗能想到的人屈指可数,也只能是刚刚结下梁子的大旗门主。
老者笑道:“正是老朽,看到尊驾,想不服老都难。”
杀大旗门外门二执事时,二爷显露了剑气化形的修为,妥妥的灵感境大高手,偏偏又极嚣张地留下了活口,大旗门若是想找回场子,除去靠着人多势众围杀,就只能由同为宗师的门主亲自出手。
杨雄戟也反应过来,瞪着眼不知死活道:“我说一路上没动静呢,感情儿在此守株待兔呢,怎么着,又是酒又是刀,老家伙这是要先礼后兵?”
张宝太哈哈一笑,他举起手中酒碗,盯着刘屠狗的眼睛道:“这一碗接风酒,还请尊驾赏脸。”
这位白发老兵痞嘴里说的极客气,手上动作却全然不是一回事,话音才落,他已经一脚狠狠跺在地上,整个人保持着托碗的姿势向上腾起,周身气息厚重沉凝,罡衣罩体却含而不露,径直撞向刘屠狗。
赫然是大周军中盛行不衰的通臂拳法,霸王举鼎!
这一拳出其不意倒在其次,关键是化用巧妙却又不含一丝烟火气,杨雄戟或许看不出门道,刘屠狗可看得极清楚,那只碗上剑光剑气均不显,却蕴含着一股极其纯粹凝练的神意,威力绝不可小觑。
当日鲁绝哀仅凭刀意就摧山裂谷,虽说张宝太这一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已经有了一丝雏形,老一辈宗师靠着岁月千锤百炼的高深境界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