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再也不去看萧驮寺难看之极的脸色,沉吟道:“哎,这些铁卫都不来救你,反倒去保护大旗,定然是极重要的物事喽?”
刘屠狗突然抬脚自大弧刀刀身上重重一踩,整个人高高跃起,扑向中军金狼大旗。
萧驮寺身不由己扑倒在泥泞里,奋力挣扎几下,一时间竟是无力起身,禁不住悲愤欲绝,口中发出一声凄厉如狼嚎的怒吼。
阴山龙气不知何时已然消散,中军的情形再次显露在整个战场数万人眼中。
只是这时再无一人去关注那位战败受辱的金狼军大统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高高跃起的提刀黑衣。
金城关上下鸦雀无声。
彷佛只是一瞬,又彷佛过了千年万年,刘屠狗回过神来,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金狼大旗绝然挥刀,将那根粗壮旗杆一刀两断!
吱呀!
旗杆发出一声难听的声响,缓缓倾斜。
刘屠狗身后大黑披风如波浪舞动,整个人自空中缓缓飘落,眸光扫视战场。
远方,一万王帐狼骑援军与两千金城游弩手已杀成了尸山血海。
更近一些的空旷草原上,一胖一瘦两名金刀领主已经脱离了狼骑阵列,身后只跟了少许亲兵,向着北方绝尘而去。
他们身后数十丈外,贺兰长春与一名奴仆装扮的宗师护卫同样在纵马疾奔。
金狼大旗北侧不远处,贺兰楚雄浑身是血地倒在马下,气机微弱,被铁卫重重护在当中。
究竟是何人悍然向这位贺兰汗下黑手似乎并无悬念,而且根本就不重要,今日这场大战,胜负已明,眼见得就要落幕,而今后数年的狄原上,必然要闹腾得不可开交。
刘屠狗轻盈扭身,看向了麾下既震惊惭愧又兴奋躁动的黑鸦,与颜瑛那双璀璨的眸子遥遥对视一眼,竟瞬间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意味,那是羞恼却莫名喜悦着的微妙情绪。
更远处,穿金甲的申屠将军面容模糊,金城关城头上更是只见隐隐约约的人影。
刘屠狗飘然落地,旗杆轰然倒在他的脚下,金狼大旗被泥水浸透,再无一丝威严。
“大旗已落,贺兰楚雄已亡!”
他的呼啸如雷,清晰传遍关下战场。
数千战力犹存的狼骑骚动起来,纷纷望向铁卫丛中的贺兰楚雄,却望不见那个王帐主心骨的身影。
中军铁卫则开始分别护着贺兰楚雄与萧驮寺缓缓退却,继而最先上马北逃。
刘屠狗面无表情,缓缓将屠灭举过头顶,淡青长刀凛然生威。
“黑鸦!”
杨雄戟在内的数百黑鸦同样将兵刃举过头顶,用尽力气大声嘶吼。
“大掠!”
狼骑立时崩溃,仓皇北奔,兵败如山倒。
金城关上下欢声大起、战鼓如雷,重新抖擞精神的金城轻骑追亡逐北、斩杀无数。
刘屠狗立在原地,听着那隆隆马蹄奔腾之声,握刀的右手也跟着微微颤抖,既是兴奋,也有灵气耗尽、气力衰竭的缘故。
他强自镇定地望向北方,低声骂了一句:“真他娘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