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领兵的年轻大官儿不再理会自己,放羊的小子连打带赶,急急忙忙收拢起羊群,很快就火烧屁股一般地撒丫子跑远了。
马队里的马可比人多出两倍,刘屠狗一声令下,当下便有人轮流驱马至河边饮马,人喝马嘶,有着别样的喧嚣热闹。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金城关骑战已过去月余,三百余黑鸦并不急于赶路,走走停停,包括任、董、张三旗在内绝大多数都接受了拈花授记,真正被纳入了血棠旧部的体系,再不分彼此。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刀种蛰伏丹田气海,所授印记是抓取阿嵬孕养血棠原根,辅以自身澄澈刀气而成,更添神效,功力本就深厚几分,幸存黑鸦又积蓄深厚,竟然全部成功,无一人失败横死。
此刻的黑鸦卫虽然缺额严重,却都是百战老卒,真正的精锐,练气境界的高手比比皆是,其中还有几位有望灵感的百骑长和什长,尤其是真正抱成了团,再不是面和心不合的散兵游勇。
在刘屠狗想来,哪怕此刻把黑鸦拉去跟金城的红甲和白隼硬碰硬,也绝不会落下风。
刘屠狗蹲在河边,望着河水愣愣出神,水中映出一个又有些陌生了的脸庞。
他摸了摸嘴角新近冒出的细微胡茬,这才恍然记起,自家也是个还在飞快长大的少年人,几岁了呢,十五还是十六?
刘屠狗有些迷惘,有些畅快,回头道:“任老哥,你不愿意提起魔门的事儿,那中原的江湖总能说说吧?”
任西畴正站在刘屠狗的身后,闻言笑道:“大人是对镇狱侯的征召有了些推测想法?”
“诏狱是干什么的咱们都清楚,为天子咬人而已,有原本那些个赭衣鹰、青衣犬当已足够,如今突然征召军伍,怕是要大兴杀戮。”
刘屠狗点点头道:“对付庙堂门阀,咱们小小黑鸦起不了啥大用处,还没京师禁军管用,自然是想着恶人自有恶人磨,让咱们这些不大恭顺的魔头去江湖中翻江倒海,顺手再把阿嵬身上的东西收入囊中。”
一旁饮水的阿嵬哼了一声,闷声闷气道:“还不是二爷心大,否则咱们去哪里快活不成,非要去趟这浑水?”
刘屠狗哈哈一笑,猛地站起身来,十分自在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却让任西畴和阿嵬产生了面对一只慵懒猛虎的错觉。
“当日在金城关城楼之上,谷神殿那名灵感境界的红衣武士对我隐隐散发敌意,我当时还在奇怪,以为是太过招摇,盖住了那人的风头,现在后知后觉,倒也跟先前的猜测相互印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