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屠狗却是浑不在意,眸光仍是看向姬天养,笑着应道:“不怪你,俺素日之行事,包括数次与人以灵感决生死的事儿,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花些心思,总是有迹可循,更何况这本就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敢说就要敢当。”
说到此处,二爷这才瞥了公西少主一眼:“倒是你,脑子确实不好使,明明早被这位殿下的奴才狠很坑过一回了,怎的还是不长记性?”
他说罢哈哈一笑,看到公西小白吃瘪,心中便是十分快意,仿佛又见到了当日大雪原上那个惨兮兮的天真公子哥儿。
笑声未歇,刘屠狗猛地上前一步,抬手便是一掌,劈头盖脸地朝着羊泉子额头按去。
这似慢实快的一掌朴实无华,却仿佛天地翻覆,场中几人顿觉眼前天光都跟着暗了一暗,无不胸口发闷,汗毛倒竖。
刘屠狗第一次与人灵感相斗,乃是生死之间临阵突破,屠刀斩天柱,与裴洞庭拼了个两败俱伤。若非慕容春晓扯出灵山的大旗,没准儿就要被西湖剑宫的剑士们当做邪魔追杀到死。
第二次,仍是处于下风时兵行险着,任由许逊将一轮明月狠很砸在额头,虽然最终猛虎衔刀杀灵感,却依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后不得不与云骑卫张鸢虚与委蛇。
第三次,一来敬孙道林死到临头仍不失英雄气,二来存了借刀磨砺己身的心思,便不闪不避,任由老将军一掌按在自家肩头,最终因祸得福,除去了许逊灵感在自家心湖中留下的隐患。
如今面对羊老魔这等冢中枯骨,却是绝没有被他拍头按肩的道理,自当先下手为强,一吐胸中恶气!
宗师生死之约最是严肃不过,更别提以灵感决生死乃是文斗,更加重视风度仪态,羊泉子何曾见过这等街头无赖互殴的架势。
他见自家竟被人如此轻视乃至折辱,立刻勃然大怒,厉喝一声:“小辈猖狂!”
与此同时,老魔头不退反进,向着右前方迈出一步,矮身缩头,同时抬起左臂一拦,架开刘屠狗按下的一掌,身子向内侧一旋,藏在肋下的右臂如毒蛇出洞猛地蹿出,并指如刀,狠狠戳向刘屠狗的喉咙。
刘二爷惊咦了一声,心道这老魔头倒也光棍,非但应变奇快,出手更是狠辣,一见有机可乘,立刻痛下杀手,将刚刚定下的灵感文斗之约抛诸脑后。
他脖子向右一歪,顺势低头,摆出一个略显滑稽的姿势,险而又险地躲过了羊泉子锁喉夺命的一记戳刀。
随即只见刘二爷两膝猛地一弯,仿佛一个站立不稳的醉酒之人,踉踉跄跄向前一扑,一头撞向对方怀中。
眼见得好好的宗师文斗,瞬间演变成阴招迭出、打作一团的烂架,饶是姬天养与公西小白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生出荒谬绝伦之感。
尤其姬天养更是惊怒交加,虽然早知魔门中人全无信义,可如羊泉子这样,前脚才在他的见证之下定约,后脚就当放屁一般毁诺,实在是岂有此理!
只是未等他们做出反应,场中异变陡升。
刘屠狗前扑的身躯猛地一顿,竟是硬生生停住,只见他双腿弯曲,身躯向前探出,挺胸松腰,一直未曾放下的右臂顺势前伸,五指作爪,搭在了羊泉子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