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行沉默地觑他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后,才迈步走到龙榻边,拿出香囊放在隋庆帝的鼻尖闻了几息。
隋庆帝悠悠睁眼,瞳孔涣散,鬓角雪白,眉宇间能清晰瞧出疲惫和灰败,比之一年多以前器宇轩昂的一国之君,现在的皇帝只像个苟延残喘的年迈老人。
傅时雨皱眉盯着隋庆帝不太清醒的神色,心里有些愁闷到底能不能问出个所以然,脑子里忽然想起什么,他觑了眼站在一旁的封长行,“你既能用香控制他,为何不直接让他立下传位诏书。”
封长行面容冷凝地摇了摇头,“这蛊并不能完全控制心智。”
“不瞒太傅,我其实不止一次把诏书摆在了皇上面前,但他每次要么昏迷,要么发狂,我担心被人看出异样,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傅时雨想起前世,隋庆帝被囚于冷宫,以封长行对他的恨意,折磨和酷刑自然少不了。
他偶尔见识了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封长行不知从何处找了十几个男人,其中有敌国的俘虏,牢狱里的重犯,还有身居此道的太监,强迫年近花甲的隋庆帝与他们行了龙阳之好。
隋庆帝虽捡回条命,但不堪受辱,最后还是在冷宫中自缢身亡,但哪怕如此,这位帝王最终还是没把这份堂堂的传位诏书交给自己亏欠了一生的儿子。
那时他心中对封长行的手段有些咋舌,但心里又奇怪为何封长行会用此计来羞辱隋庆帝。
这件事他到现在也想不通,而且为何要找一些在古代身份低贱的男子……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傅时雨看着呆坐着的隋庆帝,微微弯下腰,柔声问道:“皇上?”
隋庆帝没应,但空洞的瞳仁却不明显的转了两下。
“能听得到吗?”傅时雨再接再厉地问了遍。
这次隋庆帝终于在傅时雨平淡的注视下,微微点了点头。
傅时雨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饕餮纹的玉佩,递到了隋庆帝的眼前,“这个您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