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气又如何?干不掉她,就给她老老实实憋着!
如削葱根般细白的手指勾了凤轻语鬓角的头发,丸子悠然道,“你我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往日甚少亲近也就罢了。如今难得进宫一趟,至少也得留下用膳,陪朕说说话。”
凤轻语刚想说什么,抬眸瞥见丸子的脸色,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丸子于是抬腿往偏厅去。
转身前又瞥她一眼,与此同时凤轻语快速低下头去,将眼中的情绪尽数藏起。丸子根本不在乎她什么想法,只低声吩咐宫人下去备膳。
“说来四妹这几年诗作甚多,也颇具境界啊。”丸子长裙曳地,边走边吟,“水路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萧夏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行至半路,她忽地转身问凤轻语道,“四妹,不知这陶渊明又是那位?”
跟在丸子身后的凤轻语脸色蓦地一僵,大冷的天儿,她背后愣是被丸子这猝不及防的一问给激出了一身冷汗。眼睫剧烈地抖了一下,她上前镇定地向丸子解释:“回禀长姐,陶渊明是前朝一位身负才学的文人隐士。”
“哦~”丸子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世人皆知此人十分爱菊?”
凤轻语喉咙梗了一下,须臾,硬着头皮道:“是。”
丸子饶有兴味地挑起了眉:“既然这般出名,为何朕不曾听说过这个人?”
凤轻语的冷汗又冒出来。她十分尴尬,心虚又尴尬,藏在乌发中的耳尖儿都通红了。似是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丸子意味深长地瞥着她,并未继续陶渊明,转头又道:“牡丹虽美,但凰临的国花却并非牡丹。朕素来不知自萧夏来世人甚爱牡丹,牡丹如今已这般得文人喜爱了?”
凤轻语的鬓角都湿透,她抿着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丸子当真是恶趣味,旁人作诗作赋都是兴致来了押韵便写。诗句辞赋里头的话如何经得起这般一字一句地推敲找茬儿?丸子抓重点的狠毒,将凤轻语一张娇俏小脸臊得通红。她姿态好整以暇地欣赏一番凤轻语的窘迫,这才以“文采不错”一句话,悠悠然结束这个话题。
这一顿午膳,随着丸子时不时开口,凤轻语如同爵蜡。但即便是爵蜡,当着女皇的面,她也得绷着一张笑脸爵下去。
好难得挨到午膳结束,丸子还欲留她,凤轻语忙不迭地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