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室外有个很大的露台,露台的外楼梯直通心水园的后花园,宋宴没有开灯,站在露台上,望着外面的花圃,久久未动。
许久,他收回神思,揉了揉清明穴,从外楼梯的一侧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
门刚被开了一个缝隙,推门的手骤然暴起青筋。
他一脸阴沉进去开了灯,本该散落一地的画纸不见了,今早他摔过的画板也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没有一点痕迹。
一切都像一只无形的手,把那个人存在的痕迹从他身体上抽离。
两分钟后,二楼露台站着园里所有的佣人。
“谁?站出来!”
宋宴背对着所有人站着,声音夹杂着寒意。
周身气息瞬间随着他的开口而怒张,一个怯怯懦懦的声音终于抵抗不住这种强大的压力,开口承认:“是、是我……”
花圃原本种着成片的玫瑰,经过精心打理仍然青葱,为了美观还会间隔着种一些耐寒开花的花种,所以尽管是严冬,花圃依然有花可赏。
宋宴捏着衬衫上的袖扣,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微微转过身,靠在阳台边上,掀开眼帘,投过去一眼。
离他最近的林管家看见了,脸色一变。
林管家在宋家做了半辈子,主人家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宋宴这一眼所蕴含的意思,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林管家却明白,正因为懂,才会为之色变。
只一眼,宋宴再次转身,“叫什么”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不等那女孩开口,林管家抢先一步回答道:“她叫梅丽,是今天下午刚到的,没听懂规矩,冒犯了宋先生。”
“几岁了?”
管家继续回答道:“今年刚满二十。”
宋宴忽然抬眼,看着答话的人,“她是哑巴吗?”
管家哑然。
他并非慈悲心肠,无意为一个刚来的小姑娘背锅,但毕竟是自己手下的人,做了错事,他难辞其咎。
管家自认是自己管教不足才犯下错误,但要保梅丽前提是,他自身还得自保。但今晚的情况很明显,这孩子他是保不住的。思及此,退到一旁,听从吩咐。
眼看连林管家都不敢说话,梅丽更加害怕。整个人瑟缩着,冷汗直溢,尽管是户外已是寒冬,却仍然止不住额前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
“梅丽,名字不错。”
压抑的气氛中,宋宴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凛冬已至中大提琴的乐色,冰凉又低沉醇厚。
梅丽忍不住在极度惊惧中抬眼。
只一眼,女孩怔然。
流盻发姿媚。
当他的眼睛转动起来的时候,流露出别致独绝的姿态。
这是一个漂亮得让女人自卑的男人。
他无视了梅丽诧异的目光,依旧是冰冷的嗓音,“来的时候,听清了规矩?”
简单几字,寒得梅丽思绪回笼,倒吸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