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星澜咬了咬嘴唇,脑子里全都是那双凹陷的眼皮上瘆人的针脚。
文善侯用独眼上下打量了湛星澜一番。
愣是给湛星澜看得心里发毛。
“老臣多谢德安公主,若无其他事,公主便请回吧,老臣年纪大了不中用,眼下该回房休息了。”
文善侯抿着嘴,唇上的胡须耷拉下来,满脸写着不高兴。
“文善侯,我们德安公主今日前来,是想问问文善侯,究竟为什么要棒打鸳鸯。只是说两句话的功夫,文善侯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哼,哪儿来的丫头,竟然如此放肆!”
“来者是客,君主为尊。文善侯的待客之道便是收了东西就撵人走,待君之道便是冷言冷语趾高气昂。到底是谁人放肆啊?”
“你!”
文善侯似乎是没想到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敢跟他这么说话,一时间竟噎住了。
“德安公主敬您是陛下亲封的侯爷,又尊重您是戴将军的父亲,还请您也拿出点作为臣子与长辈的气度来。”
湛星澜虽然面对文善侯的面容也有些发憷,但再怎么说她也是小神医来的。
只要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可怕了。
她见文善侯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便朝傅阅馨努了努嘴。
傅阅馨眨眨眼,表示接收到了湛星澜的暗示。
有了湛星澜给她铺垫好的气势,她也有了些底气,身子挺得笔直,眼神也褪去了胆怯之色。
“文善侯,本公主今日前来,就是想当面问问你,为何这般反对我与良恭在一起?只要你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便答应你再也不见良恭。”
“好,既然德安公主一定要问,那老臣便直言不讳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德安公主见谅。”
文善侯斜着一只眼,周身散发着阴沉的味道。
“我戴家家训,戴家儿郎有三不娶。一不娶市井之妇,其难登大雅之堂。二不娶命克之妇,其危之高堂夫婿子女。三不娶再嫁之妇,其身不贞有辱门楣。”
傅阅馨听到这最后一句,终于明白了文善侯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文善侯,本公主虽是再嫁之妇,可仍是完璧之身,何来不贞?”
“老臣所指不贞,乃是指身与心。德安公主还肩负着波弥国太后的身份,纵然陛下准许德安公主再嫁,那迎娶公主之人,岂非成了波弥太后之夫。如此侮辱折损他国之事,我戴家不敢为之。”
一个中规中矩,在京城安身立命的人家,怎么敢娶他国太后呢。
傅阅馨顿悟般的苦笑了一声。
原来她就算摆脱了波弥国,也摆脱不了身上的枷锁。
突然,一声嘹亮的嗓音在门外响起。z.br>
“父亲不敢,我敢!”
闻声,傅阅馨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开来,黯淡的目光重现了光芒。
她的救星来了......
只见戴良恭一身精干束身长袍推门而入。
短短的十几步,戴良恭逆光向傅阅馨走来。
“阅儿,别怕,我来了。”
“良恭,你不是在与明国公商量布防一事吗?怎么回来了?”
“是翎王妃娘娘派人给我传了信,得到消息我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澜儿?”
傅阅馨扭头看向湛星澜,只见湛星澜俏皮的朝她挑了挑眉。
原来湛星澜在去乾迩庄的时候,还命厉清尘去给戴良恭传了消息,让戴良恭尽快来解救傅阅馨。
没想到这戴良恭脚程倒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来了。
文善侯见到戴良恭这么奋不顾身出现在傅阅馨的身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微
曲起了皱皱巴巴的那一只眼睛,怒不可遏的训斥道:
“竖子!你竟为了一个女子,抛下正事不做,赶来英雄救美!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栽培你,就是为了让你跟我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