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照出一个人身上是否“脏”了。
镜子上没有照出人影,而是一片模糊,楚恒在确认后便将它放回腰包。
腰包……
随身携带腰包也是前辈的习惯,他曾说背包太大影响动作,腰包大小刚刚好。那个时候前辈常常把他的双刃收在腰包下的皮鞘中。
应该也不算双刃吧,前辈也说过那是“刺”。
纯黑色的双刺反射不如任何光线,喑哑而流畅,寒芒隐匿在那薄如纸般的刃口中。
楚恒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美丽的武器,它们就像前辈这个人一样。
光华内敛,乾坤蕴藏。
若不是……
罢了,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就像前辈终究是陨落在鬼蜮中。
楚恒把自己收拾干净后重新走出卫生间回到输液区,输液区里吵吵闹闹,但是这一回却并不是鬼怪们在添乱,而是人类自己的内讧。
条纹服的小鬼们无声地窜过房间的角角落落,兴奋地看着“大人”们的矛盾。
孙建平缩在墙角,一脸灰败,郑金龙陪着笑脸站在他身前,与两个男人面对面。
郑金龙:“两位小兄弟,既然大家都是同类,何苦为难他一个新人呢?”
“新人?我也是新人,怎么没见我又是吓尿又是躲着不干活的?”一个男人道,“郑哥你何必这样关照他?大家都是凭本事活下来,他又凭什么不干活?”
“就是!”另一人不满道,“昨天躲着也就算了,今天这打针又不难,是不是男人了?现在还躲在别人后面,有没有卵蛋?”
争执的起因一目了然了。
孙建平连着两天不出力引起了另两人的不满,毕竟大家都经历了一样的险情,有着共同的任务,其他人为了活下去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恶心去缝尸体、掐脖子,孙建平他又凭什么当缩头乌龟呢?
但是再怎么不平也不能在此时此刻——在儿科大楼里、在危机四伏的上午闹崩。
楚恒微微皱了皱眉,正想上前去打断他们的争执,那孙建平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推开了郑金龙,直接面对两人。
他举起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手很疼很痒!我的手特别难受!”
另两个男人一听都是吓了一跳,郑金龙更是紧张地望着他的手,但是他们看到的——就是正常人的手,什么变化都没有。
这一回唾骂声更大了,连郑金龙都不掩饰自己的鄙薄,另一个新人举起拳头就想叫面前的无赖吃一个教训。
“等一等。”楚恒立刻叫停,大步跨入输液区,“不论你们想做什么,别在这里。”
经过了这两天的事件,楚恒在五人中早已有了说一不二的权威,眼间是他阻止,两个男人也只得做罢。
举起拳头的男人“呸”一声吐在孙建平脚边,而孙建平缩着身子又蜷回了墙角。
楚恒的视线停滞在他的手上。
和其他三人一样,楚恒第一眼看到的同样是完好健康的手掌,但是他凝视着那里,竟然在恍惚间看到了腐烂的肉块、森然的白骨和腐肉中的蛆虫。
楚恒内心一惊,迅速扫视着孙建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