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翩翩将池簌的衣服也拿了起来,架在火上烤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知道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心里有些乱,方才才一时失礼,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多谢你相救,回去我再请太医好好瞧瞧你的伤,一定会治好的。”
他顿一顿,又解释说:“最近我跟五皇子发生了那些冲突,也存了些防范之意,所以提前观察过这里的地形,知道这处山洞。”
发过一通脾气之后,应翩翩的语气比平日里还要客气三分,可池簌的心里却觉得更喜欢看到他刚才的样子。
因为那才是应翩翩真实的心情,真实的愤怒,他将这种情绪当面发泄出来,是把池簌当成了自己人。
在经历过傅家的事情之后,池簌觉得,这份真心非常珍贵。
刚才询问应翩翩是不是早有准备,不是在怀疑他什么,只是想要靠近对方的不安。
但这些话,池簌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微微地笑着,说:“没事,我知道。如果换了是我,心情也一定会十分不好的。”
应翩翩没再说话,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地下着,山洞内的木柴在火焰的燃烧下偶尔发出爆裂的微音,反倒有一种格外的静谧。
两人的外衣烤干之后,就拿来暂且裹在身上,又把湿透的里衣放在了火边,身上干爽了,那股寒意也消退不少。
池簌将内息在体内缓缓运转,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伤势正在慢慢修复。
说来也是赶巧,这伤原本是剧情中为应翩翩安排的,落到他身上难免留下病根,但到了池簌这里,因为他内功深厚,自愈能力极强,造成的伤害性也就大大降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簌睁开眼睛,向着旁边看去,见应翩翩已经裹着那件宽大松垮的外袍,倚在山壁上睡着了。
第39章 谈笑作高谋
应翩翩大概是真的很累, 难得睡的那样安稳,连一侧的袍子快要从肩头滑落下来都不知道,露出半边的锁骨与肩头。
池簌心里刚刚消下去不久的燥热感仿佛又在蠢蠢欲动, 他的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微微抿唇, 走过去帮应翩翩将衣服拉好。
指尖不慎划过皮肤, 又像被烫到一样挪开,池簌一眼也不敢多看,就要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这时, 应翩翩的身体一滑,眼看就要往旁边歪去, 池簌连忙扶了一下,应翩翩顺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大概觉得比冷硬的石壁舒服多了,还安心地拱了拱。
他刚刚晾干不久的长发乌黑而冰凉,扫过池簌的脖颈和手臂, 像是一溪春夜的细流, 缱绻温柔, 弯弯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扇阴影,显得十分疲倦。
池簌不忍惊扰,也难以挪开, 僵了一会, 只好苦笑着在应翩翩旁边坐下, 一边忍耐的折磨, 一边享受小小的甜蜜。
他正襟危坐片刻, 又忍不住侧头看着倚在身上的人, 无意识地抬手, 将垂落在应翩翩额前的几缕碎发轻柔挽到耳后,然后又克制地,慢慢将手缩了回来,紧握成拳。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可他能够听见自己心底野兽的咆哮。
荒郊野外的雨夜里,外面的黑暗中不知隐藏着多少危机,在这样一个绝对不合时宜的时刻,池簌感觉到了自己的情/欲在体内流窜,越来越无法克制。
人人都觉得他克己自律,无欲无求,但池簌自己知道,克制的另一面是贪婪。
倘若他真的那样淡泊,又怎么可能从阴暗压抑的国公府活下来,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坐到今天的位置?
他心中关押着一匹兽,一旦从的枷锁中放出,恐怕就将永远也舍不得放手了。
池簌将手伸向面前的火,面容冷静地攥住一束火苗,他感受到了皮肤灼烧的疼痛,可理智并没有被唤醒。
他看着熟睡的应翩翩,还是想要吻下去。
半抬的手,欲落不落。
一旦有了心爱的人,他的身上就会出现弱点,从此之后,再也不能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或许此时杀了这个人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可是他甚至连把对方惊醒都不舍得。
池簌默默地想,应,你这样的人,天生贵胄出身,活的那样尊崇骄傲,合该被如珍似宝地捧着供着,一世荣华,你会愿意跟一个江湖出身的莽夫在一起吗?
他不知道应翩翩的答案,可他还是想试一试。
但目前这具身体,是别人的身体,这身体的主人,还对应翩翩有过觊觎之心。
想到这里,他的手微微攥紧,刚才的烧伤牵扯出尖锐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