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手里拿了半坛子油,进门之后,直接走到杜晓晨的跟前,将油从头浇了他一身。
应翩翩亲手接过一支火把,让下人用火折子帮他点燃了,通红的火焰映亮了他白皙的面容,竟显得那原本温柔的笑意也变得诡谲起来。
“不是,等等!你……你要干什么?”
应翩翩欣赏着那幽幽跳动的火苗,悠悠然说道:“我小时候曾听爹讲过,鬼怕光,怕火,被光照到会灰
飞烟灭,而被火烧,就会变成一团黑气消散。可如今看,他说的也不怎么准。你瞧,你虽是恶鬼,却不怕光。可这怕不怕火,我就没有机会验证了。”
他略弯了腰,将火焰向着杜晓晨凑近了一点,软语商量:“杜公子,你今天让我见识见识红烧恶鬼,好不好?这样的话,如果你死了,也能毁尸灭迹,我就不用担心我的名声了。”
应翩翩俊美的脸上满是期待,这表情居然还很纯真,简直让杜晓晨泪流满面。
他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会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
他几乎要哭出声来了,再也不敢嘴硬:“别、别烧我……公子,我不是鬼,我错了!我不该骗您,我是人啊!”
平心而论,杜晓晨装的不错,杜晓蝶也配合的很好,可是要论骨气,就要比之前那两只“恶鬼”差远了。刑部为了审问李定和珊瑚,可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就一个字都没有松口过。
应翩翩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恶鬼真是猖狂,到现在还在骗人,我看也问不出什么了,还是烧了干净……”
他随手将火把递给旁边的下人,下人冷笑着靠近,杜晓晨几乎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一时间魂飞魄散,嘶声道:“不,能问出来的,能问出来!应公子,我是……我是被宣平侯派来接近你的!”
杜晓蝶一下子瘫软在地。
应翩翩脸上的笑容一收,骤然恼怒起来,说道:“你这人实在可恨,想要谋害于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挑拨我和傅叔叔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虽然有些误会,但傅叔叔最疼爱我不过,绝对不是那等卑鄙小人,欠打!”
他说了“欠打”二字,身边的下人立刻上去,左右开弓,甩了杜晓晨好几个耳光。
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和傅英的关系,别人还犯得着挑拨吗?、
杜晓蝶连忙求道:“应公子,我们这回没骗你,我哥哥的话都是真的,我们是宣平侯派来,但并不是来害你,而是想……想与你缓和关系啊!”
应翩翩道:“哦?”
杜晓蝶浑身无力,颤抖着道:“是真的,应公子,求您放了我哥,我都告诉你……”
应翩翩叹息道:“这岂不是为难你们了?我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不,不是强人所难!”
杜晓晨惊恐地看着跟自己近在咫尺的火焰,大声说道:“应公子,求你了!不是你逼我的,是我想说,我自己想告诉你!你就让我说吧。我……我真的是太想说了,实在忍不住啊!”
应翩翩凝视了他片刻,而后抬了抬手,下人们行礼退下。
池簌冲任世风点了点头,任世风便也会意,起身向外走去。
应翩翩道:“今日多谢道长费心,改天再请道长用饭。”
任世风满心想着去哪里给教主找一些效力强劲的好药来,听闻应翩翩如此客气,觉得很是受宠若惊,连忙回礼道:“小事一桩,应公子客气了。日后若有吩咐,请随时开口。”
他这时的态度是完全将应翩翩当做教主的伴侣来对待,杜晓晨和杜晓蝶看在眼里,却当连任世风都如此忌惮于他,又惊又怕,再不敢在应翩翩面前玩弄心眼,将一切老老实实地说来。
“应公子,我们兄妹当真是衡安郡来的灾民,这一点晓蝶并未骗你,我们一路乞讨来到京城,却发现比起家乡,这里的日子似乎也同样不好过。东西昂贵不说,还处处被人瞧不起,找不到活干,我们没有回去的路费,走也走不了,晚上只能缩在旁人家的屋檐底下休息。”
“晓蝶更是因为美
貌,几次被人盯上,一名老鸨甚至还想出五两银子将她买下,见我不同意就抬出背后靠山威逼。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遇上了一个人……”
杜晓晨看了杜晓蝶一眼,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起初,是晓蝶被那老鸨带人堵截,拦住了一位穿着富贵的老爷求助,那人原本没有理会,但看到小蝶的脸时,突然‘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她一阵,又来看我。紧接着,他便带着我们去一家客栈,让我们洗漱干净,换了没有补丁的衣服,随他去见一个人。”
“那人是在一处酒楼的包厢中见的我们,后来听人说,他就是宣平侯,四十多岁的年纪,相貌十分威武俊朗。他端详了我们很久,然后就点了点头,说,‘确实很像’,紧接着就说,要给我们找个好去处。”
应翩翩道:“哦,我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