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美滋滋地抱着枕头翻个身,腿儿一抬,搭在上面继续呼呼大睡。
“少爷啊,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吗?”
豆儿坐在脚踏上,杵着脸碎碎念。
“少爷,饭菜都凉了。”
“少爷,今儿个早上您要去敬茶的。”
“唔……”元阿笙捂住耳朵,圆白透着粉的脚趾头蜷了蜷,“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少爷”
“豆儿啊,你家少爷我就睡个懒觉怎么这么难呢。”元阿笙无奈摊手,跟翻煎饼似的转个身面向床外。
“要敬茶。”豆儿站起来,将元阿笙的衣服往里推了推。
“谁说的?”
“夫人说的。”夫人是元府的主母。
“昨儿个前院传话说了不去打扰,且顾恪决他娘也没在不是。”
“嘘”
“少爷,你怎么能直呼首辅大人的名字。”
元阿笙虎牙浅露。白白尖尖的,像是要逮着人咬一口。“好,我不叫。”
糟老头子,最好别让他见到了。不然骨头都给你弄散架!
上辈子打工,这辈子做妾。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撑着身子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元阿笙抖着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吃完早饭,趁着豆儿去还碗筷。元阿笙望了望屋外还不算炽热的太阳,挪步出门。
初来乍到,熟悉熟悉环境,也好为以后的生活做个准备。
若说他对顾府的第一印象,那一定是在盖头下看见的干净地面跟绿荫成团。一眼就知,顾府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但是他住的这地方却与后门那块儿不一样。光秃秃的,草不见一根儿。
门口是一片开阔的青石板铺成的空地,约莫二三十平。
平地外是新翻出来的泥土。说是新翻,也不过是将杂草给扯了个干干净净。还留下几株跟豆儿一样营养不良的菊花跟月季。
没了根系处杂草的遮掩,几株花苗根系上端的叶片微黄,茎细而长,更显羸弱。
花圃中间,一条细长的沟渠穿插而过。里面的水流潺,清冽得能见到下边的苔藓。水声淡淡,闻着觉其中好似透着些凉意。
也不知道从哪儿来,流到何处去。
除此之外,侧边的花园更大。堪比一间屋子的空间。元阿笙往那边绕去,跟着院墙走着前面便有了个小池塘。
“这环境,置办起来后准不错。用来养老在合适不过。”
仰头,好不容易见着一棵正茂盛的芭蕉。不过也是从外头探进来的叶子。
元阿笙抬手拍了拍。“你好,芭蕉。”
一墙之隔,顾恪决站在芭蕉外的小路上。星眸落在摇晃的芭蕉树上,将里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看来,他也是不愿意来的。这一趟兴许没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