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显然没料到他会冲过来,脚步顿一下,往停车场出口走去。
一辆车开过来,挡住视线,时涵被迫停下,等视野重新空出来,人影已走到大门口了。
他张嘴大喝:“给我站住!”
意外的,人影缓缓停了下来,时涵奇怪皱眉,越过行车道,朝他奔过去。
越近,越觉得背影隐约眼熟。
时涵胸口起伏,张嘴喘着气,一串白雾从嘴边喷腾。
他吃惊:“林?”
人影微顿了顿,转身过来。
远处车灯照亮帽檐下的脸,那双眼,那张脸,是林。
才多久不见,西装革履的年轻精英脸长满憔悴胡茬,身形藏在呢绒大衣里,仿佛有意避人耳目。
他的眼睛也不如曾经明亮,覆了一层灰蒙蒙的沧桑。
他缓缓开口,只有这副说话的语气还如从前一样:“时涵少爷。”
时涵皱眉,“你不是被调去泰国了?”
林摘下帽子,眼底闪过隐秘的痛苦,“出了点事,我偷偷回来了。”
时涵震惊不已,“昨天跟踪我的也是是你?”
林点头,冷冷解释:“我有事找你,但你大多时间身边都有人。”
时涵继续震惊:“找我?什么事不能电话联系?”
林无奈道:“那样很容易被大少爷知道,被他知道你和我有联系,说不定又要生你的气。”
时涵皱眉,“那你就跟踪我?出什么事了,不能让他知道却来找我?”
车灯走开了,通道漆黑一片,坡面往上四四方方的出口亮堂堂,冬风从那里灌入,冻水里捞出的剃刀片一样,刀锋贴着皮肤刮过。
一片冷流里,林沉闷地吐出几个字:“夫人病了,垂危。”
时涵浑身冰冷,“你说什么?”
林冷理了理手里的帽子,冷静地戴回头上,“回到曼谷之后,夫人就一病不起,医生来看,说是陈年累积的病根,很难痊愈,那边气候不好,夫人又终日郁郁寡欢,不肯我们告诉家里,病情一天比一天恶化,我出发时,她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
时涵艰难地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艰难咬碎一块坚冰,逼着喉咙把锋利的冰渣子咽下去:
“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要单独通知我……”
“大少爷他现在,只肯听你的话了,你来决定,要不要告诉他。”
“我?”
风从身侧刮过,通道口出现一道高瘦人影,时涵缓缓闭上嘴巴。
林顾着说:“回来这趟,是我私自决定,你想想办法,最好能劝他去一趟曼谷,很可能,我是说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刺骨寒气顺着脊背攀升,时涵望着不断走近的人影,呆呆张口:“这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林痛苦皱眉,刚想说话,沉冷骇人的质问声从身后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林一颤。
时涵眼里映着水痕一样的亮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