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关雪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概是指“杀人”那件事吧。
关雪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刨根问底,看陈迹的表情,似乎也不想继续往下说。
陈迹略过这个话题,自嘲道:“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记得我,可我始终忘不了你。有时我忍不住想,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高中去了哪所学校。有时又很讨厌你……”
陈迹顿住不说了,关雪息一头雾水:“我得罪过你吗?”
“没有。”
陈迹有一种不论说什么话都面无表情的本事,但他今天敲裂自己的“保护壳”,露了太多深埋的情绪,冷风从缝隙倒灌,吹得他微微颤抖。
他把冰凉的手藏进了大衣兜里。
关雪息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他瞄了陈迹一眼,心想,过度的自我保护,有时是自卑和胆怯的表现。
自卑于人,胆怯于世。陈迹似乎不像他平时表现出的那么狠戾,所谓穷凶极恶的“杀人”暴行,恐怕也另有隐情。
但陈迹的面孔依旧冷冰冰,只是神色稍显不自然。
他好像很后悔对关雪息说了这么多话社交恐惧症的典型表现之一,一不小心话说多了,事后就会不断地反思,刚才是不是有哪句话不该说。
这种类型的人关雪息见过不少。
他的朋友太多、太多了。
“朋友”这个东西,对他而言根本不值钱,连钱博那种人都能跟他称兄道弟。
思及此,他忽然明白陈迹说的“交朋友”是什么意思了。
陈迹是指真正的好友,不是泛泛之交。
可问题是,交朋友和谈恋爱一样,都要看缘分,他不能逮住一个女孩就冲人家说“我要和你白头偕老”吧?
就算对方答应,也不见得能实现啊。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而且,至交好友也没必要“独一无二”吧?友情怎么会具有排他性?
越想越莫名。
关雪息忍下疑惑,对陈迹旁敲侧击道:“交朋友可以啊,但你这么郑重其事地跟我建交,我有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反问陈迹:“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问题也很正式。
关雪息之所以这么试探,是因为他曾经有经验。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小区里除了被关雪息揍哭过的,其他小孩都是他朋友。
他一周七天,一三五去张小花家玩,二四六去李小明家玩,星期天开集体大会,大家把自己的新玩具都拿出来,让关雪息挑着玩。
果然,陈迹对朋友的理解停留在小学阶段。
关雪息问完,他思考了一下,回答说:“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就是经常一起玩吧?”
但他比张小花和李小明霸道多了,他竟然说:“以后我每天和你一起做题,体育课一起打球,放学送你回家,周末请你逛街喝奶茶,一起写作业,可以吗?”
关雪息:“……”
你确定这是好朋友,不是处对象?
段绵都没霸占过他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