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浩波被他蹭得侧了下身,楚芮从缝隙里迈进一条腿,进门之后直接往里走,广浩波关好门,一步步跟在楚芮后面。
客厅餐桌边,广浩波两手捧着地瓜,小口小口咬着吃,低着头没有一点儿声音,嚼的时候才能看见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了几口嘴角还沾了一点金黄的地瓜瓤。
楚芮不饿,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看着看着就笑了。
“你笑什么?”广浩波抬头看他。
“你嘴角沾了东西。”
楚芮伸手在广浩波嘴角上擦了一下,他手指很热,广浩波偏了下头,又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不再正对着楚芮,继续低头吃地瓜。
楚芮的眼睛一直在广浩波脸上,眼里不觉就燎了层火,酒意上头,头顶吊灯晕染下来的光自动在广浩波脸上渡了滤镜一样,暖融融的模样。
他想起以前的冬天,广浩波在夜里总是躺在沙发上等他,就算家里暖气很足他的脚依旧是凉的,钻进被子里贴着他,半天才能暖和过来。
想起之前的事,一股有形的无名欲.火顺着眼睛开始往小腹上流窜,楚芮只觉脊背发酸,呼吸也沉了。
广浩波就算是低着头也能感觉到落在脸上那道,像是要把他剥开一样的目光,他一抬头,对上楚芮失神冒火的双眼。
虽然离婚很久了,但广浩波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楚芮这个眼神的含义,记忆深处那些不好的画面争着蹦出来,被捆绑的双手,求饶也没用的疼痛,淌不完的眼泪,眼前模糊了又模糊的视线。
他瞬间没有了吃东西的胃口,把地瓜放在桌子上,扶着桌角站起来,双眼惊恐地看着楚芮。
楚芮见广浩波的反应,眼里的火瞬间熄灭,他一站起来广浩波就往后退了两步,后背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
广浩波刚刚还微红的双颊现在变得煞白一片,楚芮知道广浩波肯定想起了之前的事才会这个反应,眼底一痛,像是有人把手伸进他身体里,攥紧他的心脏又用力拧了一圈儿一样。
“小波,你别害怕,我不会勉强你。”楚芮往后退了两步,表示自己不会怎么样。
但他的话在广浩波耳朵里只是苍白又让人难以理解的词汇,广浩波发白的唇动了动,“你走。”
楚芮捏着椅背的指节泛白,喝进胃里的酒也在翻滚,喉头烧得发疼,“我走,小波我走,对不起,对不起小波,我不会再勉强你的,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广浩波咬着牙,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牙齿磕在一起,下巴肌肉就算绷紧了也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他不再多待,转头顺着楼梯跑上楼,进了卧室就用力关上门,从里面反锁了房间。
楚芮木头一样站在那,呆呆地望着二楼,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双腿发软瘫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心摁着脸用力搓了搓,后背颓出弯弯的弧度。
对着空气,楚芮无声地又说了声“对不起”。
第64章 什么忙?
梦里的画面像是盖了一层灰白的布,五年间的一切一幕幕没有衔接又没有停顿,广浩波站在梦中间,旁观者一样看着那些光影片段包裹着自己的身体不停流转。
他想动却动不了,四肢不听使唤,手臂无力地垂着,硬生生看着那些他想忘记的画面。
溺水一样的窒息感,就在广浩波以为自己会在梦里溺死的时候,刺耳的闹钟声斩断了那些已经没过口鼻的水沫。
广浩波低呼一声直接坐了起来,浑身冷汗,半天之后才找回四肢的感觉,他伸手摸了摸脸,湿凉一片,枕头也湿透了,不知道是因为汗还是因为眼泪。
直到闹钟又响了一遍,广浩波才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床,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才慢慢找回梦里失去的力气。
昨晚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楚芮是什么时候走的。
下楼之后他发现一楼沙发上是有人睡过的痕迹,茶几花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很多字,广浩波认得是楚芮的笔迹,没有连笔,一笔一画工工整整。
广浩波拿开花瓶捏起纸条,在心里一字一句默默地读。
“小波早安,早餐在厨房,小米粥跟煎蛋放在保温锅里,水果洗干净了别忘了吃,餐盒里是中午的饭,出门的时候别忘了带,昨晚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今天早上的飞机,有工作需要回总公司处理,降温了,出门多穿点衣服别着凉,早上不能送你去上班了,今天也要开心。”
落款,楚芮。
广浩波捏着纸条站了半天,又在客厅里转了几个圈儿,不知道这张纸条该放哪儿才好,最后还是上楼回了卧室,拉开床头的抽屉才发现,里面已经摞了厚厚几沓卡片,都是楚芮每天写在花里的卡片,卡片是淡淡的粉底,印着几朵玫瑰花。
广浩波把纸条塞进去猛地关上了抽屉门,因为力气太大,震得他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