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弈:“……”
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影二百五水性极佳,王爷正是看中这一点才留他在府里,他平时不在水里,也负责喂信鸽。”
说到鸽子,萧令弈就心虚,他干笑一声:“你们王爷还真是会取名啊。”
影九一脸自豪:“我们王爷可是天纵奇才!”
“天纵奇才!”影二百五在水里附和了一句。
萧令弈扶额。
等到王妃出了王府,影二百五才重新回到水里他不仅负责喂鸽子,他还负责捞鱼,王府的池子里养的鱼又肥又鲜,厨司给王妃补身体的鱼汤用的都是影二百五提供的活鱼。
皇城大街没有哪一日像今早这样萧条,百姓人人自危紧闭门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夜有叛军过境。
走到张府门口,萧令弈才知为何整座皇城都噤若寒蝉。
张府一夜之间,如同当年的宁国公府一样,被灭了门。
血流了一地,萧令弈站在鲜血波及的外围,往张府内院看去,里头堆了一座尸山。
血腥味扑鼻而来,连影九都拧了拧眉,想捏鼻子,却见王妃一脸冷静,丝毫不惧。
萧令弈当然不怕,前世他亲眼目睹过东烨灭国的惨状,血流千里,满目尸山,湛宇还将东烨皇帝的人头血淋淋地提给他看。
他被逼疯过,自尽的那一刻人都是麻木的,重活一世,对待这等场面,也能做到无动于衷,眼都不多抬一下,冷漠得骇人。
影九怕王妃误会王爷心狠手辣,解释说:“张家只是被灭门,宁家当年可是被诛了九族,上到老人下到孩童,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宁氏一族散成了沙。宁国公和宁小将军在齐州城被火药……”
影九顿了顿,不忍心说那个字,他声音颤抖,“国公爷和小将军…面目全非,贵妃都认不出来,王爷若非有皇室血脉,也会被牵连……王妃,您千万别怪王爷今日心狠…”
“我怎么会怪他?我知道今日这一切还不及张家当年对宁氏迫害的十分之一。”萧令弈看着张府的府邸:“若我是湛宸,我何止灭他满门,连这府邸,都要一起烧了!”
现在已经是要上早朝的时间,宫门口聚集了一群官员,他们不进皇宫,而是围着一个跪地的少年人看。
那少年跪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张用血写的认罪书,流着泪颤声朗读着,在他旁边,有史官提笔记录。
萧令弈听出,那认罪书是在认张家的罪。
“那是张折的外孙,昨夜张家唯一活下来的男丁,今年刚满十三。认罪书是张折死前写的。”
湛宸让张家的子孙在宫门口当着众大臣的面念认罪书,又命史官在旁记录,把张家当年如何迫害宁氏一族的罪行一一记录在史册之中。
如此一来,就算没有圣旨来定性此案,也已经向全天下宣告宁氏冤情,又在后世史书上定了张家洗不清的罪名。
在旁围观的大臣脸色各异,有人叹息,有人摇头,也有人眼中含泪。
萧令弈听着那道认罪书的细节,能联想到十年前的湛宸该是何等无力地面对这场丧心病狂的迫害。
他不忍心再听下去,问影九:“王爷人呢?”
影九道:“王爷在宁府。”
宁府已经冷清多年。
院中的花草却在昨天夜里复苏,似乎非得用仇人的血来浇灌,这些花草才能活得下来。
湛宸坐在这丛花草中,背倚靠在一棵梧桐树下,梧桐树满树金黄,撒下光点铺在湛宸的手上。
他手里握着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马,小马脖子上系着一颗纯金铃铛,在秋风中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