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他去见了苏太后,苏太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知晓他跟萧令弈在北微时的纠葛,她没有多做为难,只是告诫他,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搅了东烨和西溱的关系。
东烨如今依靠不了北微,便只能仰仗着西溱,现在联姻出了这种岔子,可大可小,这其中的分寸拿捏,苏太后也做不了主,只能提醒湛宸,别为了一己私利拿两国和睦开玩笑。
她同湛宸说这话时,还算客气。
夜里用晚膳时,对萧令弈说的话却直白许多。
“你在北微惹出这一身的情债,可也祸害了东烨。”
萧令弈本来正在喝汤,听了这话便放下手中的瓷勺,垂着眼眸道:“母后,我会顾着东烨的大局。”
苏太后:“我是从不信你能顾什么大局,你当日在信里信誓旦旦地说要让两国结盟,结果呢?山河盟毁了,两次联姻都不顺利,这次要是被西溱察觉公主被换了人,能有什么好?你为什么总是给东烨带来祸事?”
萧令弈:“……”
晚膳没用完他就离开了太后的宫殿。
已是冬日,今夜下了雪。
他一个人走在宫道上,任由寒风吹打。
乐竹跟在他身后,心里又委屈又愤怒,但不敢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怕会让陛下更难过。
路过明辉宫时,乐竹忽然看到点希望,他急走两步跟上萧令弈:“陛下要不去明辉宫坐坐吧?”
萧令弈看了一眼乐竹:“你真把他当我后宫里的妃子了?”
乐竹嘀咕:“他确实不是妃子,他想当的是皇后呢。”
“他不属于这里。”萧令弈看着明辉宫里的灯火,自言自语道:“那日掀开盖头看到是他时,我真觉得他疯了,一国储君怎么能自降身份来做这种事……”
乐竹:“殿下是在心疼他吗?”
“只是觉得荒谬,他居然为了我,变得如此荒谬。”萧令弈喃喃自语道:“他不清醒,难道我也要不清醒吗?东烨这样的局面,万一我也给他带来祸事呢?”
乐竹:“陛下,当年说您不详的言论已经被先帝否了,只有太后娘娘不能对此释怀,您千万不要把她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萧令弈看着乐竹着急解释的模样,淡淡一笑:“我明白。但是我不能让湛宸待在东烨,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回东烨。”
他想了想,对乐竹说:“之前说要立后时,那些大臣不是送了子女过来吗?明日召他们入宫,就说皇后已立,朕要选妃,会在御花园见见他们。”
第二日,有志于在宫中培养势力的官宦人家的子女都进了宫。
千金们打扮得花枝招展,那些少爷也如孔雀开屏一样不落下风。
他们在御花园里等着见君上,期盼自己能入陛下的眼。
这番热闹很快就传到了明辉宫里,湛宸听金石说今日宫中要选妃还觉得是无稽之谈,到了御花园亲眼看到这百花齐放的场景,拳头都硬了。
“要不是有西溱联姻,这皇后的位置肯定是在我们邓家手里的。”
邓琦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今日与他一起入宫的人:“听说玉辉公主实则是个男子,陛下本来也喜欢男子,我的赢面就更大了。”
有其他家的千金打趣他:“人家好歹是西溱的皇子,明媒正娶的皇后,你拿什么赢他?”
邓琦道:“西溱算什么?这东烨早就是邓家说了算……”
这话说出口,立刻有人捂了他的嘴,提醒他别乱说话。
周遭的人知道邓家势大已是事实,因此也不敢多言,只在心里暗骂这邓家二公子蠢。
邓琦的话,湛宸全听见了,他拧了拧眉邓家人居然狂妄到敢在宫里说出这种话。
邓琦是邓家的嫡次子,不可能缺乏教养,他敢说出这种话,必然是在家中耳濡目染,邓婪私下根本不把萧令弈这个君主放在眼里,所以他的儿子也如此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