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看见的这个鸡啊,它是从去年过年冰冻到现在的。”森然说,“都冻出感情了,舍不得吃,我们给它起名叫咯嗒,夜晚睡不着就去看看它。”
钟文铎赶紧将鸡翅中塞他嘴里,“少给老子在这儿造谣,吃你的。”
“鸡是今早买的,我在现场。”时熠辟谣道,顺手将鸡翅根夹进陆景明碗里,“不过确实是因为你来了,我们才有机会这么早吃掉。”
森然将他的碗递过来:“求求熠熠。”
时熠于是伸筷子过去,将那个丑了吧唧的雕花胡萝卜夹进了自己嘴里,吃了。
钟文铎食指和中指比比自己眼睛,再比比森然,森然赶紧端着碗侧身躲他哥后边,神情紧张地接着吃。
陆景明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不知道钟文铎是怎么把他们治得这么服帖的。
可能因为所有人都饿,这顿饭吃得风卷残云地快,时熠做的奶油虾仁意面是最受欢迎的,不单只奶香浓郁,意面的软硬度也恰到好处。
时熠刚夹起一个虾仁,就跟坐在旁边的森然对上了视线。
森然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啊”
时熠绷不住笑起来,将虾仁放进了森然嘴里,等他再夹起第二个,森皓的深渊大口隔着森然伸了过来,仿佛他的脖子会拐弯儿似的。
“好好。”时熠又把虾仁放他嘴里。
夹起第三个虾仁的时候,他看见坐对面的钟文铎和岳晚寒露出了隐隐羡慕的表情对年轻小孩儿肆意幼稚的羡慕。
时熠于是起身,给两位“长辈”也各自喂了虾仁,钟文铎吃得一脸慈祥,岳晚寒边嚼边臭着张脸,心里边其实开心死了。
等他再夹了虾仁要递过去时,时熠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面前是陆景明,他没多想就这么做了,此刻身躯前倾,虾仁离对方的嘴只有不到十厘米。
陆总肯定不喜欢这种亲昵的投喂行为,但是大家坐在一张饭桌上,大家都有,陆总哪能没有呢。
时熠难得想给时间按下暂停键,然后疯狂地揉乱自己的卷发。
“啊。”最终,时熠还是这么说了。
同时感受到了心脏在胡乱地跳,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间隙分神注意到了陆景明纤长的睫毛和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下一刻,陆景明竟然张了嘴,很顺从地接过了虾仁。
其他人都当没看见这一幕,嗷嗷抢夺着最后剩的几根意面、几块鸡背脊肉。
只剩时熠依然忍不住悄悄看陆景明,观察对方有没有不高兴。
陆景明在吃虾仁的时候,原本冷白的脸颊上似乎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红,随后他下意识想将领带扯松,但只扯了一点点儿。
但时熠因而意外看见,对方胸口好像也有淡红色的痕迹。
蚊子怎么会咬在那种地方?
他的大脑只宕机了一秒,然后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迅速移开了视线。
……
夜晚十一点,在大家收拾餐具的时候,时熠独自送陆景明下楼。
室外倒是没下雪了,可气温越发的低,时熠出来的时候从衣柜顺了件羽绒,刚出电梯就给陆景明披上了。
“是我只穿过一次的,洗得很干净。”
陆景明手抓着羽绒的前襟,转过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依然无甚情绪,但似乎有一丝茫然。
“谢谢。”陆景明隔了会儿才说,“洗好……明天给你买件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