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坐炕沿儿上,一双枯怵布满皱纹的三角眼看看三婶,又看看齐楚,颤颤抬起手,指着齐楚鼻尖儿,刺声道:“扫把星”
三婶立马慌了,“妈!您怎么又瞎骂人呐!?”
“她是扫把星啊”齐老太太继续道:“害死我儿子的扫把星!!”
眼见齐老太的情绪愈发激动,三婶赶忙推着齐楚到了卧室另一端的小客厅,叫齐楚先坐下,“小楚啊,你别生气,你奶奶不是针对你的,她说那的不是你。”
“那是谁?我妈吗?”
三婶眼神闪烁,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齐家相当封建,齐家的儿媳妇也大多不好过,齐楚亲妈在内的几个婶子没少被刁难过,但说来也奇怪,最难为她们的竟然是同为女性的齐老太。
齐楚妈妈是矿上有名的大美女,还是会计师,聪明伶俐。但她是从外地来的,本地人排外,许久也和这里的人混不到一起去。
后来和齐楚爸爸相爱,两人结婚时婚宴上连个娘家人也没有,这更让那些乡里乡亲的猜测纷纷,于是乎不知道从哪传了流言蜚语,说齐妈妈是从前城里做皮肉生意的,和家人闹掰了,城里做不下去人才来的矿上。
这消息不堪入耳,但传言的人却不觉得,只当这是随口说几句的饭后闲谈,可因此,齐妈妈结婚后在齐家的处境却相当难受。
齐老太不给她好脸,可作为长子媳妇儿,还得侍奉公婆。
那一段日子,齐楚记得妈妈总抱着自己抹眼泪,饶是如此,齐妈妈也没讲过婆婆一句坏话,总告诉齐楚长大之后要孝顺懂事。
再多的记忆齐楚也没有了,只知道在父母双双去世后,齐老太拿着两人份的抚恤金,和三姑六婆谈天时,总要提一嘴:“当初我就不让老大娶那个女人,可他就不听,偏娶!”
就这样莫名地把天灾强扯到了‘人祸’身上。
叫人死都得不到安宁。
齐楚深呼吸一口气,“三婶,去把三叔叫进来吧,等一会四姑来了,我有事想说。”
该解决的事,还是要趁早解决。
齐四姑也住在市里,到了晚上七点才赶回来,进屋就开始哭。
齐楚就耐着性子等她哭完。
“齐楚啊,这是怎么了?非要把一大家子都叫起?”齐守财有点不安,他问齐楚好几次是什么事,可人没齐前,齐楚就是不说,“我二哥呢?没来?”
“你二哥这一阵躲债,时不时就跑没影,也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
“那不等他了。”齐楚在沙发上坐直,“该来的都来齐了,这话我就直说了,爷爷走后,我们就分家吧。”
“分家?”齐守财猛地站了起来,“小楚啊,你说什么呢?!怎么突然要分家?!”
“也不是突然,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我现在定居A市,除了固定给我父母扫墓,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别之后又在村子里传出我冷血不孝顺的话,还是分家的好。”
齐楚继续道:“当然了,我也不是想要爷爷奶奶的钱和地,你们分这些东西的时候,也不用考虑我,我放弃,只是现在这房子当时建的时候我出了二百万,所以,我只要这房子。”
现如今住在这房子里的齐守财、齐小叔都慌了,“你要这房子?那我们去哪住啊?”
“是啊,小楚,你在A市有房有车的,这老家的房子,你要它干嘛啊?”
齐楚点头,“三叔说的对,我要这房子也没用,这样吧,你们把那二百万凑凑给我,房子我还给你们留下。”
“二百万?!”
齐守财也傻眼,“去哪给你凑二百万啊?”
“三叔,其他人跟我装穷就算了,你也装就不合适了,你有多少钱,我心里也有数,二百万顶多叫你出出血,但也不至于要命。”
“小楚你也知道我那农家乐这一阵不好弄啊,哪有人来吃饭啊”
“你那农家乐自打弄起来,食材成本就为0,哪家餐饮不挣钱,你家都挣,我那大棚都快让你薅秃了,不是你家大棚,你搬起来是真不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