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沈潮一搂齐楚的肩膀,掌心下的骨骼瘦到他都觉得硌得慌,好似纸板做的人,“你怎么这么瘦了?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
齐楚木着脸说吃了,他就是天生偏瘦的体质,转头催着沈潮进屋和父母多说说话,别哭丧着脸。
回到屋里的沈潮有些不放心,问齐守财:“我哥怎么了?”
齐守财叼着旱烟摆手,“那我哪知道,可能心情不好吧,从昨天起就没怎么吃东西,说吃不下。”
沈潮转头就把三婶给他熬的滋补母鸡汤端出去了,推推愣神的齐楚,“哥,你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这是三婶一早上给你熬的,你吃吧。”
“我吃不了这玩意,得减肥了,不然礼服都挤不进去了,经纪人会想杀了我的。”
齐楚拗不过沈潮,只能举着勺子勉强喝几口,他明明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但这鸡汤一下肚并不觉得暖胃,直叫人犯恶心想吐,生生憋白了齐楚的脸,最终是没忍住吐到了一旁的花池里。
“哥?!你怎么了啊?”沈潮吓坏了,以为鸡汤有毒,捧着那碗尝了一口,咂咂嘴发现味道还挺鲜的。
可齐楚脸煞白,状态实在是不好,沈潮也不敢开玩笑了。
他哥现在简直就像个病人,很需要照顾那种,“小顾知道咱爷爷这事了吗?他不过来陪你?”
“我没告诉他,他最近也很忙。你也别担心了,我真没事,过一会就好了。”齐楚觉得自己是触景生情,想的太多有点焦虑,等这丧事办完,他自己缓缓就好了。
沈潮哪信啊,架着他哥回了屋,把人摁炕上躺着了,“你别在院子里守着了,我替你。”
“我真没事。”
“我不信。”
沈潮坐在院子里守灵,斟酌半天,还是掏出手机给他哥夫发了个消息,这种时候,顾西野要是不出现,他就得劝分了。
齐楚下午勉强睡了一会,结果做了一连串噩梦,吓出一身汗,再起床的时候,就有点低烧。
吃了两颗感冒药,他又裹着羽绒服慢吞吞坐院子里看棺材去了,任沈潮说破嘴皮子,也不回屋里待着,背影一看就好像那固执又不听话的老头子,气人的很。
这给沈潮急的原地转圈圈,不得已给他哥从屋里扯了个电热小太阳出来,围着齐楚吹暖风。
“哥你在想什么呢?”沈潮尝试着和他哥搭话。
“什么也没想。”齐楚坐着,像是一尊沉默又不漏情绪的雕塑,他此刻确实脑子空荡荡,该想的事前一晚都想过了,现在懒得再费力去考量。
“哥,你要是有心事,可以讲给我听。”
齐楚还是摇头。
沈潮无力又挫败,他哥倔强起来的时候有点油盐不进,好像谁也没办法成为他可以信赖又依托的人。
齐楚好像本来就不是依赖别人的人,他像是一根空荡又直立生长的芦苇,迎风飘荡却不屈不挠,若是被刮倒,也只有直挺挺的摧折。
沉默地坐到了天色黯淡,齐楚晚上勉强喝了小半碗粥,吃了药就又回到院子里枯坐守灵,沈潮找来一条厚实的羊绒围巾,把齐楚羽绒服里漏出的脖子缝儿都厚厚封住。
他仰着脖子任由沈潮摆弄,眼前的人是沈潮,他却想见别人,只不过封住嘴,忍着不说罢了。
院门外传来响动,好像有谁开车到了。
车门的响动,急促的脚步,前院的狗嗅到陌生人味道汪汪不停。
齐楚竖着耳朵却觉得这声音熟悉。
他撩开灵堂的帘子,步履匆匆的顾西野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伴着一天之内即将耗尽的最后一点日光,迎面走来,神兵天降般。
他身上还穿着礼服款的定制西装,喷了香水,做了头发,搭配领章领带袖扣都精致的不得了,肩上挂着漆黑如斗篷的风衣,整个人像是刚从什么宴会上逃出来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