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什么这学期你又同意让他卸任了魔药课，转而去教黑魔法防御术了呢？因为你有了更好的人选了吗？不再需要斯内普了？”德拉科咄咄逼人地问道。

“不，斯内普教授一直都是学校教职位上渴望的人才。”邓布利多说道，“我不可能永远忽视他的诉求，而强迫他待在魔药学的岗位上——黑魔法防御课职位上每年都要发生人员离职，而每一年西弗勒斯都在向我申请调任过去。但是近年来要招收一名合格的教师变得越来越困难，在找到斯拉格霍恩教授之前，相比黑魔法防御课，要找到一名能胜任魔药课教学的老师甚至更加困难。幸运地是，哈利帮助我说服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于是我也就没有任何理由能再拒绝斯内普教授的申请了。”

“可是……如果伏地魔的诅咒是真的，那么斯内普也挨不过明年……”德拉科皱着眉说道。

邓布利多却是笑了起来，“你看，我说的只是自从我拒绝伏地魔之后，从没有一个黑魔法防御术教师能教到一年以上。这并不是说他们就全都离开了学校，例如我们麻瓜研究课程的凯瑞迪·布巴吉教授，她也曾教授过一年的黑魔法防御术。

所以，如果明年由于某种原因斯内普教授也不能打破他的前辈们的惯例再在这个职位上待下去的话，他还是能教回魔药学的。我想斯拉格霍恩教授完全不会反对有人能够帮他分担一部分课程，这样他就能有更多的时间享受他的菠萝蜜饯和蜂蜜酒了。”

德拉科撇撇嘴，虽然他不喜欢斯拉格霍恩，但是不可否认，和特里劳妮不同，斯拉格霍恩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的教师，如果他和斯内普同时教授这门课的话，选他的课的学生绝不会在少数。

当然了，斯内普的话，不用怀疑斯莱特林的学生大多都会毫不犹豫地选他的课程。如果他能在言语上少羞辱一点其他人学院的学生的话，即便是格兰芬多，不喜欢斯拉格霍恩把学生按家室背景关系分等级的也大有人在，不过他们大概也不喜欢斯内普……这就是谁更少讨人厌一点的问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邓布利多给了这么一个无可辩驳的强力理由，可是就在今年这个时间点上，就在伏地魔彻底暴露，很快就要开展大规模的袭击和报复行动的这个时候，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德拉科看着邓布利多，越是看着这个老头子慈眉善目笑得温和，就越是觉得背脊上寒毛直竖。

忽然，德拉科眉毛一挑，“该不会这原本就是你的打算吧？——借伏地魔自己从前设下的手段，把斯内普送回他的身边，这比他待在学校里更能为你探得更多那边的信息，甚至还有你想知道的……伏地魔的秘密。”

邓布利多微笑地看了德拉科一阵，就在德拉科被他看得想要发脾气的时候，邓布利多开口说道：“自从我到霍格沃茨执教以来，每一届学生都一定总有那么一个或几个人令我惊诧不已，我在你们二年级的时候就注意到你和其他人的不同了，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关注着你的成长，但是我想我还是留意得太少了一点，才会让自己现在感到这么惊讶。”

觉得邓布利多似乎在顾左右而言他，德拉科又皱起了眉来。

“为了避免你想偏了，我想我还是解释一下。”邓布利多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要把西弗勒斯送回到伏地魔身边，他目前留在学校比在任何地方都更能发挥他的作用，而且霍格沃茨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他。”

德拉科的目光忽然看向邓布利多干枯的右手。

邓布利多的右肘神经跳了一下，但他把它压了下来，没有把右手缩回去。

“不要担心，我的伤只是暂时的。”邓布利多平淡地说道，“你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说到‘一切’的时候德拉科的眉心微微跳了跳，但他很快克制住了。

邓布利多似乎只是专注于他正在说的话：“我自然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赢得这场胜利。我那句话的意思只是想说，斯内普教授比学校里的其他人，甚至是我，都要更了解伏地魔。伏地魔恐怕很快就会掀起新一轮的恐怖袭击，而且他已经在魔法部暴露了自己，那么他就再无所忌惮。霍格沃茨会是他的首要目标之一，多一个从不同角度了解他的人，就能更好地保护这里。”

这么说也算合理，德拉科点了点头。

倒是哈利听邓布利多对斯内普的评价这么高有些不高兴，他还是觉得斯内普很可能欺骗了邓布利多和德拉科，他也很有可能是两边讨好，让两边都认为他是自己人，然后最后无论是哪边获胜了，对他都没有什么损害。

就像上一次，伏地魔突然失势，就连马尔福家都是花了大力气才得以脱身，那还是好的，不好的就被送进阿兹卡班了。而斯内普呢，由于得到了邓布利多的保证，没有受到任何责难，到霍格沃茨任教，甚至还当上了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

哈利知道邓布利多对斯内普非常信任，但是他觉得还是有理由提醒一下应该保持应有的警惕。

然而邓布利多却在他张嘴要说的时候，忽然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还有什么的话，我们可以下次课讨论。当然，希望下一次，我们就能够看到斯拉格霍恩记忆力的真相是什么了。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邓布利多的话彻底堵住了哈利的嗓子，他又想起了他们毫无进展的保证，于是跟邓布利多道了别之后，垂头丧气地和德拉科一起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看着两个人离开，听着他们的脚步声从旋转楼梯上下去，一直到石头怪兽缓缓阖上门。

一个白色半透明的身影从储物柜后面穿了出来。

邓布利多往后靠在椅背上，半个身子没入阴影中，他抬起那只干枯地手缓慢地翻转过来，青黑色已经彻底没入了他的袖子，而在衣服下面现在恐怕已经快要到肩膀了。

“这个孩子洞察力灵敏得真是令人惊讶。”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能小看他。”

“你还在躲着他？”邓布利多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幽灵。

而在他面前的，正是德拉科前些日子想尽办法围追堵截的血人巴罗。

“不然呢？”血人巴罗没好气地说，“我已经差不多快常驻在墙壁里了，蛇怪在墙里还有个管道通行呢，我就在那些烂砖破石里面行走，要出来还得小心行事。自从我死了以后，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邓布利多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到巴罗愤怒的眼神，才又正色说道：“谢谢你把知道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