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行至太守府,在府前的五十米处,也撑了一个棚子。不过这次不是施粥,空气里弥漫的都是药材的苦味。
“难道还有施药不成?”许褚和甘宁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过施药的。最多有好心的郎中不收诊费,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但也十分难得了。
许褚摇了摇头,暗道:“郎中要对症下药,这一大锅熬煮,岂非胡闹?”若是发善心,还是城门口的只要做活儿立马给饭吃好。
毕竟世道艰难,多少人想找个地方干活,有顿饭吃,勉强活下去就行。
但大户人家有众多奴隶干活,普通人家自己动手干活,所以很多人都流离失所,找不到活计干,成为无处可去的流民。
许褚正在出神,却听到有人踩在高高的梯子上,高声喊:“发热的来这边,发热轻或者不发热的去那边。”
他们凑得近了,发现人被兵卒指挥着分成了两排。
而且,这药分了四五个铁锅在煮。每个锅前面都写着大字,有写“发热无力流涕”的、有写“发热咳嗽”的、有写“恶寒重,发热轻”的,还有写“不发热但咳嗽不止”的。
每个锅的前面都站了一个郎中,根据排队的人症状,让人现场盛一碗药汤喝了,不得带走。
“这是……”许褚疑惑地问甘宁。
甘宁挠了挠头,他走的时候还没这遭呢。但还是做出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指着鲜艳的黄色旗帜说:“是我们太守命人在做义诊呢,荀太守一直都是这样的,仁爱宽厚,爱民如子啊。”
旗帜上面“太守义诊”四个字迎风飘扬。
为了弄得更清楚些,跟许褚炫耀自家太守,甘宁抓着一个兵卒询问起来。
兵卒维持了一天的秩序已经很累了,还要被这凶神恶煞的人抓着盘问不放。
他在太守府当差,并不认识甘宁。身后就是太守府,根本不怵身强体壮的甘宁:“你干什么呢?有病就好好去排队,别在这问东问西的挡路!”说罢,重重地将甘宁推开。
“你这匹夫,竟敢和爷爷动手?不认识爷爷是谁吗?”甘宁怒目而视,他当头领习惯了,说话不由带着匪气。
兵卒没好气地说:“谁知道你是谁,看什么看?再在这里挡路,把你抓去蹲大牢!”
“你给我等着,看爷爷交了差,不出来揍死你!”甘宁在许褚面前失了面子,想到自己在许褚面前说多得太守脸面,在太守府横着走的牛皮,不由暗暗咬牙。
他们在这边喧哗,惊动了负责秩序的典韦。
典韦带着长戟走了过来,大力分开两人,喝道:“都站在这里堵路干什么?”见甘宁长得凶,转头斥责起了甘宁:“不要无理取闹,若是取药就去排队!”
甘宁不爽地说:“你这小子,爷爷像是病了的样子?”哪来的毛都没长齐的年轻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出来混的时候对方还在玩泥巴呢。
典韦最烦别人说他面相嫩,毫不客气地推了甘宁一把:“哪来的地痞,你这是想在太守府前闹事?”
荀澜正指挥着厨娘做晚饭呢,最近的菜不是煮就是蒸,实在是让他无法忍受。冷不防,听侍卫说太守府前闹了起来,寒玦将闹事的都抓进了府邸。
他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韭菜:“我马上就来。”
到了前院,就见院子里立着鼻青脸肿的甘宁和典韦,还有一膀大腰圆、身高八尺的古铜色面孔大汉,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料得这多半是虎痴许褚了,还好许褚和想象中长得一样,是个伟岸的青年,不像典韦一般……让人怀疑找错了版本。
暂时略过了许褚,荀澜问:“兴霸,你回来了,怎地和典韦打起来了?”
又上前看了看典韦脸上的伤,还好只是普通的皮外伤。
甘宁讪讪地摸了摸脸上的刀疤:“我就是想和人问问这熬什么药呢,他就动手了。”谁知道,居然是太守熟络的人。
典韦年少,脸皮都涨红了,气愤地说:“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人的!在那挡着路,坏了秩序,还推搡我们。”
甘宁狡辩说:“先出拳头的明明就是你啊,年轻人这么大火气可不好。”虽然扯着别人领口,试图将人拎起来威胁的是他。
荀澜看了寒玦一眼。
寒玦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淡淡地说:“口角引发的斗殴,按例应关大牢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