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澜特地交代寒玦用大喇叭在城中大规模科普知识。原因无他, 这个年代的卫生知识太薄弱了。还有的人很迷信,会将瘟疫牲畜尸体扔进河里,任其随意漂流。
那肯定会造成水源污染, 所以荀澜每天都让寒玦带着他录了音的喇叭, 广为科普知识。
其实荀澜更想将人火化,但古人和现代人理念不同, 火化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挫骨扬灰的大仇,所以才让士兵们注意卫生, 尽快将尸体掩埋。
一说到瘟疫, 天不怕地不怕的吕布也变了脸色,连忙驱马走了。行至城门, 见城门上悬挂着一红色的法器,竟然有悠扬的音乐从里面传出。
不少脸色难看的兵卒会在此地驻足一会儿, 感觉心神被治愈了, 稍作修整后再继续照顾伤兵、运送百姓尸体。
吕布叹道:“这音乐和我的水晶球一样, 都是仙乐啊!”对荀州牧拿出来的法器更为好奇,不由问高顺:“你说我能修道吗?”
“听说荀州牧修道不近女色,豫州别驾戏志才、从事寒玦也跟着修道,将所有的媒人拒之门外。”高顺黝黑的脸皮上皆是耿直:“沉迷女色和享乐,怕是做不到。”
吕布无话可说:……
进入城中,一队队人马修整房屋、清理物资,男女老少皆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没有任何哄抢,清点出来的物资立即被登记入库,路上甚至能听到孩童郎朗的读书声,可见洛阳已进入了快速的修复期。
张辽感慨说:“能在短短的几日将偌大的城市安排的井井有条,将各方势力化为己用,州牧着实让人钦佩。”
“我刚看路边有特别设立的物资兑换点,百姓可以拿先前在城中捡到的宝物来兑换粮食。”高顺也道:“用这种细无声的方法回收皇宫流失的宝贝,州牧真是仁慈。”
洛阳缺粮,手头有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无用。甚至不用宣扬,百姓就会自己去抢着兑换。
“城中百姓一顿只有一粥,肯定是吃不饱的,越是养尊处优的人越受不住。”那些宫人首当其冲,必会献出从宫中搜罗的物什。且现在出城必须搜身,若是说不清身上宝物的来历,都是要扣下的。
吕布却反驳说:“我看那价格离谱,一件成色上好的玉佩居然只能换五个饼。”简直和明抢差不多。
张辽却觉得:“洛阳此番投入甚巨,能多补贴一些也是好的。而且本来百姓抢的物什就不是他们自己的,若是在其他州郡,早被强征强搜了,州牧的手段很温和。”
“温和且有效。”高顺皱眉道。一会儿他们就能近距离见到州牧了,他有些紧张。
“奉先,一会儿切莫冲动啊。”待吕布下马,高顺就像个老妈子一样跟了上去,又叮嘱了一遍。
“你这都说了一百遍了,烦都烦死了。”吕布像是挥苍蝇一样在耳朵边扇了扇,他知道高顺的忠心,但这唠唠叨叨的性格简直比他逝去的娘还能念,不论过了多少年都习惯不了。张辽无奈,眼见这日常的一幕又一次上演,选择和臧霸一样,默默摩挲自己的兵器不开口。
典韦迎上前:“诸位将军请进。”
掀开帘子进入营帐,四人的脚步都是一顿,皆瞪大了眼睛。只见一青衫的人坐在大帐的中央,随着他的手指抚摸过麦种,一颗颗种子抽芽结穗,碧绿的麦梗逐渐舒展开,很快沉甸甸的麦穗就缀满了枝头……
他噙着一抹浅笑,不耐其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大帐中的麦穗越来越多……
而在他身侧,狐狸般的军师郭嘉和战斗力非凡的从事寒玦正在烧麦穗当零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这场景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吕布用手指头揉了揉眼睛:没眼花。
又咬了一下自己,好像不疼。哦,他暂时放了心:那是自己做白日梦了……
直到对面的人抬起头来,笑意盈盈道:“诸位将军到了,此番多有辛苦,快请坐。”
吕布瞪大了眼:居然是真的,不是幻觉!
几人如大梦初醒,僵硬地行了礼,顺着荀澜手指的方向坐了。
吕布忍不住开口问:“主公,您这是?”
荀澜从容道:“洛阳积攒的粮种皆被董贼劫掠而走,我便从家乡运来了些,作为春耕的种子。刚成熟的麦穗烧着吃别有滋味,寒玦和奉孝就尝试了下,几位将军也试试?”
吕布从来不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他好奇心重,从善如流地挤到郭嘉那去了:“军师,可否容我一尝?”
郭嘉才不惯着他,递过去一串的同时,笑眯眯道:“吃完要给我烤十串哦。”
“唔...”吕布光顾着吃,被麦穗烫了一下,立即伸出了舌头,呼呼吹气。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把麦穗吐出来,认真嚼了嚼,怔怔道:“好像有股清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