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许久,导致想着其他事的辛时川短暂忘了自己在打电话,听筒里骤然传出声音时把他吓得不轻。
周蕾声音听着很快乐,“川哥,在那边还好吗?我就是打电话问问你,天气预报说你们那降雪了,冷不冷啊?”
“没下雪,只是早晚结霜结冰,平时不刮风就不冷。”辛时川语调淡淡,握着手机的手裸露在空气中冻得粉红。
“那就好,我想着如果下雪了,就叫我哥亲手给你织个围巾。”周蕾笑嘻嘻地说:“我发现有那种编围巾的神器,已经安利给他了,这个冬天别人有的围巾你也有。”
“不用,费时又费力。”既然都提起了金泽安,辛时川主动把话接下去,“你哥最近在忙什么呢?”
“国外出差了,还没回来。”周蕾略有一丝不自然,“他说回来就去看川哥,你记得好好吃饭,哥说你太瘦了,过不了冬。”
“嗯。”
辛时川没有多余的话,如果金泽安确实出国了,那可能性就有很多种。他偏偏往最坏的方向想,于是顺势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有联系的这几天是辛时川自己给自己的期限。
“川哥,先不和你说了,我有点事要忙,有空了再给你打电话。”
周蕾挂了电话,所有的笑意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她拉开车门,一身干净利落的女士西装不大不小贴着身,长发尽数盘在颅顶,气场如同职场叱咤风云多年的女领导。
黎斯比她晚饭一步,小跑过来带上楼,“周小姐请。”
周蕾被迫成熟。爸爸病倒了,哥哥也因车祸生死未卜。剩下几个难缠的股东处于焦头烂额之中。
“我哥的情况怎么样?”周蕾昂首挺胸,大步往公司迈,高跟鞋不算高走路相当稳。
“醒一会儿昏迷一会儿,还不太乐观。”黎斯似乎有点为难,“周小姐,如果姜知非找您,还请您不要和他单独见面,也不要答应他任何要求,我想,如果金总在他也不会愿意把你牵扯进来。”
但其实,黎斯这句话说晚了,或者因为姜知非的手脚太快。上午周蕾给辛时川打电话也因为这件事。她觉得难过无处宣泄,哥哥不在身边,父亲病重住院,她能想到的身边人只有辛时川。
那是崩溃后的不理智,等哭完才反应过来,川哥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该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姜知非上午找到她,开口第一句仍是嫁给他。她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一口回绝。
周蕾不太清楚周氏现如今的处境,经过姜知非提醒,了解到一些,去医院看过周絮由才马不停蹄往周氏集团赶。
“董事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周小姐吃过晚饭了吗?”
“嗯。”周蕾边走,忽然想起姜知非和她说,周氏现在处境尴尬,相当于群龙无首的万人嫌。
姜知非:“好些员工想从周氏逃出来,不信你去人事资源部看看,一天办理离职的人有多少!”
口说无凭,周蕾得亲眼看到才行。她瞅一眼一丝不苟的黎斯,“可以先去一趟……”话说到一半立刻闭嘴,黎斯何等敏锐,想知道最真实的周氏现状就不能靠问。
会议室里各位股东来得早,黎斯带周蕾进来时大家的目光皆锁定在这个女孩儿身。不论面相还是年岁都稚嫩得厉害,坐在董事长位置上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某董事成员高声问:“公司已经没人了吗?”
有人接话:“这种时候我觉得不应该随便找个人来胡闹。”这句话是看着黎斯说的。
接下来一人接一句,就像憋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周蕾拦住黎斯自己舌战群儒,大方笑着:“各位董事下午好,我叫周蕾,其实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子,不用这么惊讶,我和你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我姓‘周’,还有什么关于我私人的疑问,会议结束可以来我办公室谈。”
周蕾收了笑意,面无表情等着大家的反馈,半分钟都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会议正常进行。听着各位成员发言,周氏好像真遇到了困难。
她只是挂牌,实事还得黎斯来。会议结束趁黎斯忙改资料,她偷偷摸到楼下人力资源部探情况。
她装作其他部门的员工,在茶水间踌躇,大家好像无事发生各忙各的。于是她主动出击,拿着一次性纸杯接了点咖啡等人过来。
来了个女生,年纪看着也不大,周蕾主动问:“请问辞职是在这儿吗?我前几天才入职,不来清楚。”
女生明显愣了几秒,熟练给她指了个办公室,“写好辞职报告,交去那个办公室走完流程就行。”
“谢谢。”周蕾小心翼翼问:“周氏要破产这件事真的还是假的?最近辞职的人多吗,我有点怕……”
“是真是假具体我也不知道,”女生接了咖啡没立刻走,靠着吧台全当放松了,“听说这件事的人多了,离职跳槽的也多,有个部门经理走还带走了挺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