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阳台的玻璃门,高成墨看见陈一叶举着一块大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身上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大短裤,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真如白玉一般。
高成墨以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会很有感觉。
但现在他却只觉得烦躁。
心里像有一把火。
他真相剖开他的脑子,仔细看一看他都跑到哪里去了。
李云端喝了酒,回家之后,整个人反而有些兴奋。早早的洗漱完毕,抱着手机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霍冬桥聊天。
霍冬桥给陈一叶下套的事儿他也知道了,很好奇高成墨的反应。
“故作镇定。”霍冬桥说:“我姐说这个人很多疑,我觉得他就算不信我的话,多少也会对那个小子生出点儿疑心来。”
李云端挺满意这个效果,“能扎一根刺就不错。”
他不知道前世时,陈一叶是在什么情况下找上赵尚清的。现在他还是高成墨的人,如果这里面高成墨能发挥点儿作用,说不定陈一叶就没机会成为赵尚清的狗腿。
“我是讨厌他当初跟在高成墨身边看热闹。”霍冬桥不大明白他为什么对陈一叶有这么大的戒心,“他怎么得罪你的?”
李云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现在没得罪,以后会得罪吧?
他只能含糊的解释,“我怀疑他跟赵家有关系。”
霍冬桥有些诧异了,“你不是说高家的分析仪是赵家提供的?那他们肯定是有交情,这有什么奇怪……”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李云端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怀疑他是为赵家工作的商业间谍?”
李云端不确定陈一叶到底是不是商业间谍,但他以后会跟在赵尚清身边做助理——他一个拉大提琴的,没有学过商业管理方面的知识,他能怎么做助理?
但要说赵尚清撒谎,他实际上只是小情人,那也不对。赵尚清是个挺狂的人,赵云梁去世之后,他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能放在眼里的人了,陈一叶真要跟他是那种关系,他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所以陈一叶在赵尚清身边确实就只是个助理。
但这就很奇怪了。
李云端问霍冬桥,“你招助理,是什么条件?”
霍冬桥随口答道:“学历要看,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忠诚度和工作能力。比如小祝,他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几乎形影不离,我穿什么牌子的内裤他都知道。这一天天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从他那里打听我。你想想他有多重要。”
他说的小祝,就是跟着他们跑前跑后的助理二,大名叫祝之言。
李云端想到他,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几乎霍冬桥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更多的情况下,祝之言处理的都是那种好像不大重要,但又必须去做的琐碎事。
他的外表也很能迷惑人,到哪里都笑眯眯的,好像特别好说话的样子。但霍冬桥对他这样信任,可见那些打听消息、挖墙脚的,统统都在祝之言这里碰了壁。
“我想问的,不是小祝这种情况。”李云端说:“你不是说他是商学院的高材生?”
“对啊。”
李云端说:“那我举个例子,就拿陈一叶来说吧。咱们都知道他是搞音乐的,商业管理方面的知识了解多少不好说,但肯定跟小祝没法比,对吧?”
“那肯定啊。”霍冬桥还是很为自己身边的人感到骄傲的,“小祝当初可是商学院的高材生,拿着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李云端说:“你器重小祝,因为他专业能力突出,而且对你这个企业,这个老板,都有很高的忠诚度。所以在小霍总你这里,他差不多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对吧?”
霍冬桥想了想,“不算。还有助理一呢。他得追着助理一叫哥。怎么也得是二人之下了。”
“领会精神!”李云端不满他打岔,小声的呵斥他一句,“我举个例子,如果你把陈一叶抬到了和小祝一样的位置,会因为什么呢?就是……看重的会是他身上的什么特质?”
“不可能。”霍冬桥一口否决了这个假设,“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