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句式错了。
司空御比他更担心,这时候他应该安抚,而不是询问,这样的疑问句,只会将御崽的不安放大。
“唔,”司空御眉头一直没松,闻言心不在焉地道:“会没事的。”
“……”
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他也在等待一个人给予肯定的答案。
说明他也不安。
电光火石间,迟鹭忽地明白,自己真正恐惧的是什么,从很多年前开始追溯,他怕的从来不是被抛弃,而是死亡。
心理医生说,心理防御机制帮助他丢失了很多不愿回想的记忆,他记得外公拒绝治疗时坚定的神情,唯独忘记的,是外公死亡的场景。
他惧怕的,是死亡本身。
司空御背朝着迟鹭玩手机,蓦地感觉腰间的手越收越紧。
“迟鹭?我靠,撒手,你快勒死我了……”
司空御猛地后踢腿,踹了迟鹭一脚,迟鹭晃神似的,腰间的力道一下松了。
司空御想别身回头看他,又被迟鹭抱住,腰间的胳膊没有之前用力,却还是带着难以挣脱的力道。
迟鹭把脸贴上司空御的后颈,亲昵地磨蹭。
司空御:“你什么毛病?差点勒死你男朋友……”
司空御随口抱怨,紧接着便发觉,铺洒在自己颈项间的吐息很紊乱,背后那道身躯,也在轻微地颤抖着。
不对劲。
“迟鹭?”司空御要扭头,被迟鹭紧紧搂住,他挣扎半晌才翻过身。
两人面对面,司空御盯着迟鹭的表情凝视片刻。
“你……在哭?”
迟鹭眨眨眼,觉得眼睛还是挺干涩的,应该没吧?
司空御一骨碌坐起身来,满脸难以置信。
迟鹭确实没哭出来,但他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司空御定定地看着他,大脑陷入短暂宕机状态。
谁惹哭的?我吗?
我干了什么?
莫非是刚刚那包迟鹭要了我没给的薯片?
还是他嫌我车厘子吃太多没给他留?
司空御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是怎么惹哭迟鹭的。
迟鹭微红的眼眶像昙花一现,很快消退。
他叹着气,声音里还有情绪的余韵,略微沙哑,“没哭,就是突然发现,我真的很害怕有人离开。”
司空御短暂回神,“……你在担心爷爷?”
迟鹭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意味不明地“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