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耳根烧红,在桌子下轻轻踩了一脚叶泛舟,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一眼,像是在怪他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后桌女生还是拒绝了,等再低头做题的时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叶校草说的最后一句话,语序怎么怪怪的?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溜走了,冲刺阶段实在太忙,没什么多余精力关注有的没的。

只是午休的时候,她前面两个座位空了一整个中午,直到下午上第一节 课的时候,两位校草才一前一后地回了教室。

叶泛舟看起来心情相当好,像是吃到了什么非常喜欢吃的东西,看起来回味无穷;苏承跟在他身后,低着脑袋,长领毛衣不知道为什么高高往上拉起,遮住了下半张脸,露出半个红红的耳朵。

叶泛舟殷勤地帮他拉开椅子,苏承坐下之后,仍然用细白的手指拽着毛衣领子,不忘抽空瞪他一眼。

叶泛舟自知理亏地摸摸鼻子,讨好地向他摇狗狗尾巴,主动要求增加今天的任务量:“我今晚再多做两套卷子好不好?”

苏承勉强满意,自暴自弃似地松开手,任由毛衣领子落下来,露出红艳饱.胀的嘴唇,像是吃多了辣椒,下唇内侧甚至有个不甚明显的牙印。

见叶泛舟眼神又有隐隐发直的迹象,喉头还不自觉地滚动,饶是对他纵容如苏承,也气得想打人了,恶狠狠道:“涨价了,以后二十分一次!”

叶泛舟受伤地睁大了眼,委屈极了:“呜!你不能坐地起价……”

苏承冷酷无情,不为所动:“因为我垄断了市场,可以随便坐地起价,大不了你不买。”

叶泛舟:问题是我想买啊!QAQ

叶泛舟还能怎样,还不是只能含泪拼命学习,才能争取更多的亲亲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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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百天的横幅挂在教室的后黑板上,红艳艳地预示着高考的一天天逼近。

班级里的学习氛围越来越紧张,叶泛舟也彻底进入了头悬梁锥刺股的拼命阶段。

拼命到什么地步:他每天早晨刚从睡梦中脱离出意识的第一件事不是睁眼,而是快速在脑子里过一遍昨天晚上背完的文言文或是英语单词,据说这样有助于加深记忆——叶泛舟试了试,确实有用,就是有亿点痛苦。

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冲刺生活中,唯一能给叶泛舟慰藉的是苏承自始至终陪在身边,做他沉默而坚不可摧的后盾。

极少数的时候,积极开朗如叶泛舟,也会因为陷入瓶颈期而沮丧抑郁。

他是很典型的报喜不报忧性格,撒娇的时候往往问题不大,真难受了反而不会主动吐露,而是憋在心里,等待慢慢的自我消化。

但苏承像是安装了什么感知情绪的天线,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敏锐察觉到他的精神变化,然后慢慢引着哄着,让叶泛舟主动说出来,再由他耐心地安慰着分析着鼓励着,一点点走出死胡同。

长此以往,原本不善言辞的苏承硬是磨练出了一副极利索的嘴皮子,心灵鸡汤面不改色地张口就来,堪比人生导师。

平日里更是不用说,做人型靠枕任贴任抱,帮忙按摩手腕颈椎,递酸奶递巧克力补充能量这种事更是信手拈来,把叶泛舟照料得无微不至。

一整个百日冲刺下来,和其他憔悴的同学相比,叶泛舟除了有点黑眼圈之外堪称容光焕发,甚至被投喂得胖了两斤。

时间从指缝中溜得飞快,几乎是一晃眼,就到了高考前一天的放学时间。

晴空万里,瑰丽的晚霞倾斜着洒落在教学楼内,明天大概率是个好天气。

为了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晚自习被取消了,老刘的毕业班会也早已结束,骗走了少男少女的无数眼泪。

如今教室空荡无人,原本塞满桌洞的书已经被全部收拾干净,只有遒劲有力的粉笔字尚且留在黑板上,于空气中飘扬着细小的粉尘。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最后的值日恰巧又轮到苏承来做,叶泛舟理所当然地留下来陪他一起。

李游像是脑子缺根筋似的,这么多天下来,完全没看出两人基情四射的关系,头铁要做电灯泡,非得留下来陪叶泛舟一起收拾书包。

于是好端端的甜蜜双人组合硬是变成了三人行。

“苏承不像你同桌,我看像你干爹。”

李游嘴上吐槽,手上一本接着一本地帮叶泛舟往书包里丢教辅。因为书和试卷实在太多,他特意把自己那个当作摆设的崭新书包翻了出来,也算是物尽其用一回:“老子算是彻底服了气,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舍己为人的,整整一百天啊!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了,宠你跟宠儿子似的,看得我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