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叔叔笑话他说小孩儿就是小孩儿,有人不怀好意地问路辞看没看过黄片,女人的那地方见过吗,等会儿要不要和叔叔们去天上云间,给你叫个温柔点的大姐姐,能让你把整个脑袋埋胸里的那种,帮咱小路开开荤。
路辞又想吐了,这回不是喝酒喝的,就是恶心作呕。
酒局结束,许世征给路辞包了个红包,让路辞赶紧打车回家吧,作业是不是还没写呢。
说完,许世征留下一个头昏脑胀的路辞,开着车扬长而去。
路辞走不动路,就坐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打开红包口,数了下里头的钱,三千多。
三千多,够干个屁,还不够发公司里一个员工的工资。
许世征就是看他是个好骗的,故意逗他、耍他,在他身上泄对路祖康长久以来的闷愤。
路辞就穿着一件衬衣,紧紧捏着那个鲜红的红包,浑身发抖。
胃里火烧火燎的,涌起一阵阵的酸,脑袋疼,四肢也发疼。
路辞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发火了,三千块也是钱,其实他不知道三千块能干多少事,但十个苹果只要二十块钱,那三千块能买很多很多水果了。
他吸吸鼻子,把红包小心地塞进口袋,站起来想打个车,但一阵头晕目眩的,实在难受。
路辞就这么靠边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缓了半个小时才勉强站起身。
出租车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大门口,还有几个人在门前守着,见到路辞一股脑冲上来,嚷嚷着要他还钱。
路辞任他们推搡,耳朵里响起嗡嗡的声音,嘴里不住地说对不起。
进了家门,阿姨见他一身酒气,浑身脏兮兮的,吓了一大跳,问路辞怎么回事啊,你爸爸怎么样了啊,他们晚上还回来吗?
路辞摆摆手,在厕所里又吐了一次,差点儿把整个胃吐出来,吐完他踉跄着上了床,闭上眼睡了。
半夜因为头疼醒来,路辞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发呆,望着望着眼睛又酸。
他立即用手臂揉眼睛,这招这一次却失效了,眼泪没能被他揉回去,止不住地往外淌。
他一遍遍地在心里说要勇敢,你不能总是躲在家人背后,你不能心安理得地做一个废物。
这么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路辞胸膛起伏着,从床上坐起来,去摸口袋里的黄金剑柄。
剑道勇士的游戏他玩过无数遍,剑道勇士永远不会屈服,剑道勇士身上有用不完的勇敢。
此时此刻,剑道勇士的黄金剑柄成为了路辞唯一的支撑,仿佛他握着黄金剑柄,就能像勇士那样,打不倒。
然而,他的黄金剑柄在刚刚的推搡中被人踹坏了,从中间折成了两段。
轰
有什么东西在路辞心里轰然倒塌,他深深地吸气,又重重地喘气,终于觉得再也撑不住了,他的黄金剑柄坏了,就好像他也坏了。
脑海里唯一一个剩下的念头就是,他需要季时风,他要马上见到季时风。
凌晨三点的胡同里,季时风打不开院门的锁,翻过围墙跳了出去。
他打着手电筒,看见院门外靠坐着一个人,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是乱七八糟,脸上全是斑驳的泪痕,对着手机一遍遍喊“季时风”。
季时风心口一阵抽痛,他那个只知道傻乐的倒霉蛋怎么在哭,怎么会哭成这样?
“路大富。”他哑声道,在路辞身边蹲下。
路辞抬头,视线里的季时风有些模糊,脸上有伤,好像瘦了些,下颌线条愈发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