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八左右张望,做贼似的环视一圈,压低声音道:“这事好些人都知道,只是如今谢大人位高权重,无人敢再提及罢了。今儿要不是殿下来此,小人是断不会和旁人说这些的。”
看来是真的了。
贺兰奚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继续不动声色:“说来听听?”
“殿下或许知道,谢大人曾在大理寺担任过少卿一职。”
刘老八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曾经前途无量的状元郎,和大理寺关系密切的少年英才,缘何会落入狱中,又如何峰回路转,成了如今的文渊阁首辅,这一切的一切,在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口中,缓缓揭开了真相的一角。
八年之前,收归兵权同时丢了北境牧州的永明帝开始对几大世家下手。
谢沂作为陈阳谢家长房嫡孙,从小被寄予厚望,自然是首当其冲。
当时,一位在京为官的谢氏族人被状告私受贿赂,永明帝特特将案子交给谢沂办理。
多番查探后,证明根本是莫须有的事情,此人清白无罪。
谢沂秉公办理,却被永明帝以偏袒自家人,罔顾法纪为由,将其下了狱。
“谢大人在只狱中待了一个月,吃了些苦,倒没受什么罪,之后便被陛下的人带到诏狱去了。”刘老八提起诏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听说诏狱是个吃人的地,再硬的骨头,进去也能叫你吐出真话来,也不知里头是个什么景象。”
诏狱的景象,贺兰奚有幸看过一回,还差点在里面亲手杀了人。
当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可不是唐运这个“自己人”,进了诏狱,不论是否有罪,少不得得脱层皮。
谢云归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贺兰奚攥紧了袖袍,心口滞涩,涌起一股名为心疼的感受。
这股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到谢府去的时候,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小殿下又不高兴了。
谢沂自然也瞧得出来,长叹一声,拿出生平所有的耐心,问道:“殿下何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