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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一起去,到了租住小区门口,瞧见简明耀拉着个行李箱,一脸严肃地站在大门口,贝昱就说:“这附近有个咖啡馆,我去和舅舅坐一坐,你在车里等我。”

没等简昕回答,贝昱就下了车。

简昕在车里瞧着,贝昱过去就说了几句话,简明耀上下打量他,应该是在审视贝昱,贝昱就不慌不忙,就站直了给简明耀看,等着看完了,又不知道说了什么,简明耀点了头。

两个人很快离开了,简昕低头看手机等着,可也看不进去,她依旧记得,母亲去世的那天的一切。

她那会儿心情特别复杂,她有失望,打到简亦澜的,并不是离婚,而是离婚后的闲言碎语,所有人都说简亦澜一辈子清高,临了找了个二婚的不说,还被人抛弃了。

她长得好,学习好,工作好,一辈子被人高看惯了,受不了这样的奚落,人也越来越颓废。

简昕那会儿玩命的学习,次次都考第一,就是想给她争面子,她甚至都想好了,中考她要当状元,那样会有电视的报道,居委会还会敲锣打鼓送横幅到她家,甚至简亦澜工作的医院也会有奖励。

她妈一定能昂首挺胸的。

可是,她连机会都不给自己。

难过倒是其次的,谁让母女情早在这些年的相处中,磨的快没了。

最难过的,其实是舅舅。那场面太惨烈,压根没人敢告诉姥姥,是舅舅自己过来的。

别人都害怕,他不害怕,他抱着摔得稀碎的尸体大声的哭泣,他不停地叫姐,甚至当将尸体往担架上放的时候,他都没有假手于人,是自己抱上去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全家人都不能提简亦澜三个字,因为提了舅舅就会哭。

毕竟,在姥姥忙于工作的那些年,是长姐带着他上学,帮着他补习,给他家长会的。

所以,简昕其实可以理解,罗宜丰死了,她一个眼泪都不会掉,但如父亲一样的舅舅出事,她会疯了。

他俩谈的时间不短,简昕根本看不进手机,后来就干脆看向了车外。

这会儿已经是二月中了,京市看着还是很萧条,树上光秃秃的,偶尔有几只小鸟,嘎嘎的叫着。这里是老城区,这会儿又是中午,路上出来的大多是附近的老人,穿的灰扑扑的,看起来跟着冬天一样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