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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谣听了这话,抱着水仙花盆钻入了马车中,厚重的车帘垂下,唐诀看着车帘晃了晃神,然后继续盯着火堆,却没想到车帘再度打开,云谣将手中的银狐毛斗篷丢给了唐诀道:“你的,你自己用。”

这东西是原先就放在马车里的了,原是唐诀给云谣垫着坐垫的,他给云谣布置的车子里除了软垫,还有软被,除了软被,还有软枕,几乎没什么缺的了。

唐诀愣愣地看着银狐毛的斗篷,再看向云谣,笑得有些灿烂。

云谣再度回到了马车内,便没有出来,也没有动静了,唐诀猜她大约是去休息了,于是怀中抱着银狐毛的斗篷,烤着身侧的火堆,抬眸透过窄窄的巷子看向头顶的一轮弯月,心里有些沉。

塔城不大,塔城之后的余安城便更小,明日一早从塔城离开再去霍城,中间即便经过余安城也只需要大约三个时辰左右,辰时出发,未时便到了。

他与云谣能够相处的时间,也只有这般短暂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诀给身侧的柴火堆添了一次柴,火焰稍稍旺盛了点儿,他起身朝马车走过去,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里面,云谣躺在软垫上,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了上半张脸,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也不知是冷还是没有安全感。

水仙花放在她平日坐的地方,马车内存了点儿热气,也有水仙花的香味儿。

唐诀坐在了马车中,车帘未掀开,窗帘倒是开着的,柴火堆的光芒照了进来,只有微微一点儿,通过这一点儿光,他看见了云谣那双闭着的眼,还有眼下的红痣,他想碰,手悬在云谣的眼上,可指间太凉,他怕惊醒对方,于是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好一会儿唐诀才收回了手,心里酸涩了一瞬,眼眶微红。

他知晓自己此时必然有些落魄,故而掀开车帘再度出去,就坐在平日赶马车的地方,一只手紧紧地拽着车门帘,下巴微抬,双眼不闭。

他怕自己一闭上眼睛,眼眶中忍不住的泪就要落下来了,那样未免显得太脆弱,太软弱了些。

唐诀的心里藏了许多话,许多从再次遇见云谣时就想与对方说的话,只是他没那个机会说,这一路即便说了,云谣也未必愿意听。

“若是这条路走不到头便好了。”唐诀轻轻说了声,又自嘲地笑了一瞬,抓着车门帘的手垂下,他将银狐毛斗篷披在身上,挡住了些许寒风,又轻轻道:“若是朕不是皇帝便好了……”

马车内的云谣听到了唐诀这两声自言自语的轻咛,慢慢睁开了眼。

“若是你不要离开便好了……”

“若是……若是一切能够重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