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过那么多案子,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自己调查自己的身世。
在此之前,他一直希望爸爸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妈妈生前,从未向他提起过爸爸,但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甚至临终最后一句话,都是:你终于来接我了,我等了你一辈子。
顾清淮从没想过,父亲会是一名警察,甚至早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牺牲。
窗外万家灯火,他睡不着,枕在左手手臂,缓缓抬高自己的右手。
暗红色疤痕狰狞盘踞在手臂内侧,内里已经一片混乱,正在等待重塑。
钟意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来。
她刚下手术,顾不上休息,见不到顾清淮,总是害怕他还会消失,必须听见声音才安心。甚至是最开始响了两声他没接起来,都让她屏住呼吸。
钟意:“顾清淮。”
顾清淮:“我在。”
钟意的心脏落回去,长舒一口气,他的声音透过电流更加磁性,紧紧贴着她的耳朵。
“怎么了。”
她站在医院二十楼,看万家灯火,看头顶那一轮圆月亮,身上是深绿色手术服,明明是冷静淡定的医生模样。
可是声音闷闷的,透着说不出的委屈:“怕你又突然消失。”
顾清淮跟她交代行程,时至今日,但凡他能想起来的,都想和她坦白。
“我父亲有可能是缉毒警察,但是没有证据。因为在我出生前就已经牺牲。”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什么情绪,却轻易听得钟意心疼。在此之前,虽然顾清淮从未提过,但其实是希望自己父亲还活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