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珊珊说:“可以的,我们暂时还能过下去。”
齐信川存了一笔钱在银行里,存了五年定期,数目不小,但暂时取不出来。
如今他跟童珊珊手头可以动用的钱,差不多接近两百块,自己留下几十块应急过日子,剩下的一百五借给宣继祖,还是可以的。
这会儿的一百五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了,相当于普通工人五个月的工资,很难有人愿意借这么多钱出去的。
何况宣继祖并不是齐信川的大哥,他只是齐小满的大伯罢了,齐信川这么做,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宣继祖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紧张,他咽了咽口水,咬牙说:“小齐,我这次过来,是问孩子他妈娘家借了钱,才过来的。我们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五个孩子吃饭,家里一直都很困难。我们公社也比不得小齐你们家那边,一年四季风调雨顺,又不缺水,粮食产量高,我们年年都吃不饱饭的。这次来找你,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工农兵大学,我是一定要让小龙去上的。只要读了个大学,以后小龙就不一样了,我们家也能好过一些。”
齐信川认真点点头:“大哥说得我都清楚了,那这样,大哥后天才走,我今天就去找战友凑一凑,剩下的一百五,我一定会在大哥走之前凑齐的。”
“不是的……小齐,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手里头还有一笔钱……我家小弟的抚恤金,都在你那儿呢。”宣继祖非常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他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看齐信川了。
宣继祖这次出来,应该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可就是这套衣服,上面也有好几个补丁,一双老布鞋更是缝补了很多次,只这么看,就知道他家写着一个大字:穷。
他身边的宣小龙也低着头不敢看齐信川,他的衣服要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至少补丁只有一两个,而且布鞋是完整无缺的,看样子像是新做没多久的。
童珊珊没有吭声,这事儿她做不了主,也管不了,所以她只是看着齐信川,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齐信川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沉声道:“大哥,抚恤金按照规定,是只给妻子、父母和子女的,大哥作为兄弟,按道理原本是分不到抚恤金的。但那次我去接小满,念在情分上,分给了大哥五十块,你们大队长当时也在场,当时就说过了,剩下的抚恤金,全都是小满一个人的。小满年纪还小,将来还要读书、娶媳妇儿,这些钱,都是留给小满以后用的,大哥也说了好的。”
“我知道,但是小满现在还小,娶媳妇儿还是二十年后的事情,所以,我想先借走用一用。都是一家人,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带着小龙过来求你。”宣继祖说:“小齐啊,这可是工农兵大学啊,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齐信川很认真地说道:“小满爸爸的抚恤金,我已经给他存起来了,现在取不出来。”
“那……”宣继祖说:“取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钱存在银行了,得几年后才能取出来,现在不管怎么样,都用不了。”齐信川说:“但是我会在大哥回去前,把剩下的一百五借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