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纸盒子还是童珊珊给他糊的,用的是那种薄纸板,上头用白纸蒙上,齐小满画了花朵跟小鸟在上头,看上去幼稚又可爱。
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没什么零花钱的,但之前过年的时候齐信川的战友给了齐小满一些压岁钱,都是毛票儿,凑一起也有好几块钱。
齐信川让齐小满自己收着,孩子原本是散放在抽屉里的,等童珊珊过来了,就帮他做了这个小盒子放压岁钱。
孩子平时就在大院儿里活动,想花压岁钱都没地方去,所以盒子里的压岁钱一毛也没动过,都在。
齐小满抱着纸盒子跑到了门外,然后很认真地递给宣小龙:“哥哥,妈妈说,小满还小,只能用自己的压岁钱和零花钱。这是我全部的压岁钱,全都给哥哥,哥哥拿去用吧。”
宣小龙接过纸盒子,打开一看全是毛票,他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的父亲小声说:“爸,那个女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宣继祖还没说话,童珊珊就推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她让齐信川把齐小满带回了家里,她说:“小满是我儿子,跟我在一个户口本上,我倒是想问问你,我管自己儿子的事情,这叫管得宽吗?”
宣小龙被抓了个正着,登时满脸通红,不过他皮肤黑,加上现在天色已晚,所以不怎么看得出来,但他满脸的窘迫是藏不住的。
他低声说:“又不是你生的,在这儿装什么啊?我才是小满的兄弟,血连着的!”
“是吗?你这个十九岁的亲兄弟就仗着有血缘关系,所以就来骗四岁弟弟的钱?这话说出去,你不觉得可笑吗?亏你还是个高中毕业生呢!”童珊珊说:“你是不是觉得,要是能骗走小满亲爹的抚恤金,你们就不用写借条,也不用还钱了?我告诉你,别说抚恤金现在取不出来,就算抚恤金现在就放在我家里,你要拿走三百块,也要老老实实给我写借条。因为这笔钱不是你们的,是小满亲爹留下来的遗物,是小满的钱!”
“凭什么?那是我小叔的抚恤金!我爹跟我小叔是亲兄弟!你别把我们逼急了,逼急了,我去找齐信川的领导告他一状!”宣小龙开始撕破脸了。
童珊珊笑着说:“你去吧,我给你指路,那边那些二层小楼就是齐信川领导们住的地方。你过去随便找人,政委也住那边,随便问个路就能找到他家,你去吧,现在就去。”
宣小龙见童珊珊完全不害怕,登时心里没了底,就又看向自己的爸爸了。
宣继祖拉了他一把,然后低声说:“小龙,别胡闹,都是亲戚,你想干什么啊?”
童珊珊笑着说:“你们也别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了,在我这儿没用的。之前就说了,我们家我做主。三百块钱,齐信川一定会凑出来借给你们的。借条,你们也一定要写,不写借条,就没有三百块钱,就这么简单。你们也别忽悠小满了,他才四岁,你不会真觉得只要忽悠了小满,我就会听一个四岁孩子的话,把三百块钱送给你们吧?这可是三百块钱啊!不是三块钱!”
宣小龙再次看向自己的父亲,宣继祖这会儿应该也在生气,不过他年纪大了,就算生气也能忍得住。
过了一会儿,他说:“童同志,我们跟小满才是一家人,那笔抚恤金既然是小满的钱,那一家人之间,用点钱也是可以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