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以谢臣蔚现在这样的身份,注定是要在人群中接受质疑和检阅的,她不允许儿子因为性取向的问题接受家族亲戚的指责,还有公司员工的另眼相看,所以明知不道德,她依然不后悔走了这一步险棋。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想刻意忘掉这件对她来说不太光彩的事,所以给自己找了许多事做,充实自己。当她看到儿子的精神状态似乎终于好起来了,还每天坚持运动,她以为这事终于算是翻篇了。
她现在已经不抱希望儿子近期内能正常结婚了,她只希望儿子能健健康康的就好。结婚生子的事情可以等他状态再好点再做商议。
然而,让朱颖没有想到的是,她今天刚刚踏入家门,就发现谢臣蔚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他正襟危坐的姿势看起来好像已经坐在那里等了她很久。
她有些惊讶地笑着问道:“你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就不出去了呀。”
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到茶几上,她看到此时正在茶几上放着的,那份找医生伪造的癌症病理诊断报告书时,朱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谢臣蔚的脸冷漠得如同来自极寒之地南极的冰川,他开口道:“母亲,有些事,可能需要你的一些解释。”
朱颖的精气神好像瞬间被吸走了,脸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样,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忽然就跌坐在沙发上。好半天,她才喃喃开口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是我也是——”
“也是为了我好是吗?”谢臣蔚不客气地插话道,“你说的为了我好就是让我的双相情感障碍彻底爆发,让我爱的人流浪天涯是吗?”
朱颖:“……”看着从来不这么说话的儿子,她第一次收敛起了自己性格里的强势和咄咄逼人,她明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谢臣蔚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你知道那天蕙姨和我说什么吗?她说她原来也接受不了同性恋,但是看到初夏和我在一起之后,我终于变得像个有感情的人了,所以她就挺为我开心的,也接受了初夏。”
谢臣蔚看了一眼朱颖,又质问道:“你出身于书香门第,还读过那么多书,为什么还没有一个出身农村没什么文化的保姆明白事理?”
看着儿子看着自己满含失望的眼神,朱颖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胳膊,她红着眼眶,喊了一声:“臣蔚……”
谢臣蔚动作生硬地甩开了她碰触自己的手,露出非常嫌弃的表情,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但是仅凭声音,谢臣蔚判断朱颖现在应该是在小声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