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鱼挣脱我的手,堵在陈心梅的身前,奋力推开他爸,可是他的力气太小了,推不开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只能蛮横地用上半身抵着他爸的胸口。
我见势不妙,生怕江叔叔气头上会不管不顾伤及江若鱼,也过去拉扯,站在一边看了半晌热闹的尹老师也终于动弹了起来,抓着江叔叔的胳膊,说:“老江,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啊,别再闹大了,会背处分的。”
陈心梅阿姨受了太大的刺激,爬起来照着江叔叔的脑袋甩了两巴掌,说:“你打我的,还给你!江楚生,今天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拿刀剐了你和这个贱人。”
拉锯中一片混乱,江若鱼用脑袋顶着江叔叔的胸口,江叔叔伸长手臂隔着我俩打陈心梅阿姨,两个女人斗鸡似的下阴爪,我被女人的指甲刮了好几下,一面要护着江若鱼防止他摔倒,一面又要挡开江叔叔的胳膊,一男一女vs一妈两娃,焦头烂额之际,是尹老师被踉跄后退的江叔叔撞倒。
她诶呦一声惊呼,江叔叔回过头看她,眼神惊恐极了,我们这才知道,尹老师之所以今天突然找上门来,是因为她去医院查出怀孕了。
陈心梅阿姨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尹老师两腿间流出深红的血,猛然回过身搂住我和江若鱼的脑袋,大叫:“不要看!”
可惜我已经看见,大概江若鱼也看见了。
这是一场所有人的悲剧,我渐渐反应过来,那是女人流产吧,比电视剧里演的吓人多了,因为足够真实,陈心梅阿姨的怀抱也挡不住尹老师凄厉的惨叫声,我垂在裤边的手被另一只手焦急的触碰着,我一把抓住,江若鱼的掌心全是冷汗。
他胆子那么小,一定害怕极了,而我除了抓住他的手,什么也做不了,就好像我早知道江叔叔和尹老师出轨,而我却谁也没有告诉。
救护车载着昏过去的尹老师走了,洁白的瓷砖上留下一大片鲜红的血,触目惊心。陈心梅阿姨把我们推出门外,她好像很清醒,又好像清醒过头,她说她要打扫卫生。
江若鱼守在家门口不肯走,连对门几步远的我家他都不肯去,我只好陪他贴墙站着。
他眼皮哭的红通通的,连眼珠上也布满了红血丝,只盯着楼梯扶手一动不动,我看着他,也许并不能真正和他感同身受,却因为他的难过而心如刀绞。
“鱼鱼,”我低声喊他的小名:“我抱抱。”
他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忍了好几秒,还是绷不住,呜咽一声伏到我肩头来失声哭泣。
“弟弟,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身子发抖,用力抱住我的腰,像洪水中抱着浮木的小动物。